“回家问问阿奶、小琳吧?”心里上，李蔓是想选小院的，阿爷、阿奶种了一辈子的地，去了哪里要是没有块菜地，只怕不适应。
两人到家，李长河牵着小灰在院外的芭蕉树下，正依依不舍呢。
因为要走，家里下蛋的鸡鸭没舍得杀，跟人换成了公鸡公鸭，和一只半大的公羊宰杀后做成了熏鸡、熏鸭、熏羊肉。
剩下的一只母羊、两只小羊，李长河卖给了后面的冯连长，倒是养了近20年的小灰，纠结几天了，一直不舍得出手或是送人。
李蔓也不舍，她穿过来后，骑的第一匹马就是它，相处三年了，跟另一个家人似的。
“阿爷，”李蔓从后座跳下，走近摸了摸小灰的头，迟疑道，“要不，把它也一起带上吧?”
“不了，”李长河弯腰从木桶里抓了把拌好的麦麸，喂小灰，“我跟汪主任说好了，一月五块钱给小灰当口粮，请他们后勤帮忙养两年。”
小灰太老了，就是想办法带去京市也活不了多久，两年是他的期望。
李蔓看着小灰逐渐削瘦的身子，想着后勤部那位善养马的战士说的话，张了张嘴，没在吭声。
家里开的两亩地，给后勤了，因为种了晚稻，后勤给补了些谷子。院子里的菜，能摘的已经摘下来，或过水晒干后装进麻袋或熬成酱装进坛子。
被褥什么的全部塞进樟木箱，其他家具就不带了，便是如此，东西也有很多，好在有后勤的车可以直接送到省城车站，然后找拉矿的货车办理托运。
“李姨，”唐元慧扛着竹杆绑的镰刀，从院内出来道，“你回来了。”
“嗯，”李蔓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椰子、芭蕉，“摘椰子吗?”
“韩琳说摘几个椰子路上喝，再割两串芭蕉给你去沪市走礼。”
李蔓看向她身后的韩琳，笑道：“还是小琳想得周道。”
韩琳不自在地挠了下头，笑笑：“李妈妈，你还有什么水果想吃吗?下午我们准备去后山走一趟。”
“摘两个菠萝蜜吧。”
“好。”
说是两个，下午，一帮孩子直接用筐抬了十个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半筐野鸭蛋。
赵金凤让孩子们把野鸭蛋和菠萝蜜分一分带回家，结果谁也没要，放下东西，一个个就跑出去玩了。
宋逾拿着叠根据每个孩子写的训练计划从竹楼上下来，瞅了眼，“阿奶，收下吧。”
说罢，去了后面冯连长家，今儿冯连长休息。
“天热，又不能放。”赵金凤有点发愁。
“让小蔓他爷去门市再买两个坛子，两斤盐，”赵如心挽了挽衣袖，拿盆舀水清洗道，“咱俩给它腌上，到了京市自己吃或是送人都行。”
赵金凤想想宋逾的老师、同学，点点头，回屋拿了钱票，张口叫李长河。
李长河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才送小灰去后勤，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韩修贤摇着蒲扇从东边地头转悠回来，听亲家叫人，问道：“弟妹找老弟有事?”
“咦，你回来了，正好，”赵如心抬头道，“孩子们进山捡了半筐野鸭蛋，我和弟妹准备腌上，你去门市买俩坛子，两斤盐。”
韩修贤应了声，提起两个竹筐绑在自行车后面，推着自行车就出了门，赵金凤要给他钱票也没要。
今天是星期天，李蔓这会儿去了唐家，找唐元慧她妈柳校长给韩琳办理转校手续，前些天，柳校长出门了，说是哪个长辈生病了，一走就是小半月，昨天晚上才回来。
“李姨，”卫丹丹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衣服，快步迎了上来，“你找柳妈妈吗?”
李蔓冲一旁锻炼的卫明明笑笑，转头看她：“嗯。怎么没跟元慧出去玩?”
唐家又不是没有保姆、洗衣机，哪需要她搁家里洗衣服啊!
卫丹丹头一勾，绞着手指没吭声。
柳校长听到动静出来，见此，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轻叹了声，对李蔓笑道：“李同志来了。”
李蔓应了声，拍拍卫丹丹的头：“去忙吧，回头跟我回家一趟，我有几样东西给你。”
柳校长迎了李蔓进屋，两人在书房坐定，谁也没提方才的事，柳校长给李蔓倒了杯水，接过她带来的资料看了看，签字，盖章，然后又拿了张表格填了填。
李蔓将东西收进文件袋，刚要准备告辞，保姆李妈敲了敲门，端着个果盘进来道：“李同志吃点水果，都是今早摘的，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天热，冰冰凉凉的吃着爽口。”
李蔓道了声谢，接过叉子吃了块甜瓜，一片酸木瓜。
柳校长捏了块西瓜，抬头很自然地问李妈：“给丹丹、明明了吗?”
“他俩吃不得凉的，”李妈随口道，“我给切了盘放在外面的水果，淋了两勺蜂蜜，冲了杯枇杷膏。”
柳校长点点头，转而跟李蔓说起了京市部队的人事关系。
李妈没打扰，拿上托盘转身出了门，顺便把门带上了。
怕李蔓记不住，柳校长还画了张表，谁跟谁有什么关系，哪家跟哪家有点恩怨。
这一聊就是两个小时，李蔓从书房出来，天已经有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