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拿着换洗衣服,去后院冲了个凉,随手就将衣服揉出来搭在前院晾晒衣物的竹杆上。
赵金凤洗好碗筷出来,顺着孙女的目光看向楼下的宋逾,笑道:“知道小逾的好了?”
落水那回不提,昨天宋逾可是又救了孙女一命。
野猪窝那是什么地方,他能为小蔓命都不要地闯进去,单凭这一点,这个孙女婿她就认定了。
“小蔓,”赵金凤顺了顺李蔓一边垂下的发辫,“离领证还有一年,同一个屋檐住着,你试着放下成见,好好地、用心地去了解一下宋逾,好不好?”
李蔓坐在这儿,倒不是打量宋逾什么,而是想找个时间跟他说几句话。
何绍辉拿了两份工作来换,表明了有宋逾一份,她二话不说一口拒了。这事,怎么也得跟宋逾说一声,免得哪天他从何绍辉或是谁的嘴里得知,无端生出什么事来,惹得两老伤心:“阿奶,你不困吗?”
“害羞了!”
并没有。
“行行,阿奶不打拢你,看吧、看吧,只要不带偏见,宋逾身上的优点还是瞒多的。”
李蔓无奈地轻推了她一下,让她赶紧回房歇息。
等人的当口,李蔓无聊地拿起剪刀,修起了平台上种的山茶。
赵金凤和小蔓儿喜花,又怕招虫,屋外的平台上只种了两盆普通茶花,大朵的红色花瓣开的纷纷绕绕格外热闹,剪去老叶,摘去开败的花朵,两盆花立马好看了不少。
“右手边那根枝子也剪了。”
李蔓回头,宋逾端着盆,拿着毛巾上来了。
将剪子调个头递给他:“你来。”
宋逾愣了下,将盆往台子上一放,接过剪刀,拎了把小凳坐在花前,“咔嚓咔嚓”修剪了起来。
还别说,经宋逾这么一修,眼前的山茶多了几分雅致。
李蔓捡起一段修下的枝子,揪了揪上面的叶片:“除了医药费,何绍辉还带来了两张招工表,想用两份工作换省城那份。”
“外贸局的工作,我知道落在我手里的几率不大,心里也放弃了。按理,接受这两分工作才是明智之举,可我还是一口拒绝了。我怕我接了这两份工作,他们会翻案,那样以来,季墨雅故意伤人就变成了自当防卫或是夺回工作心切什么的。”
宋逾抬手拍拍她的头,赞了一句:“你处理的很好!”
李蔓抬头看他,见他眼里带笑,脸上不见一点失去工作的遗憾:“有你的一份呢,你……”
“怕我种地养不起你?”
李蔓瞪他一眼,起身向屋内走道:“谁要你养,我有手有脚,自己不会争工分啊。”
宋逾笑笑,身子一转,修起了另一盆。
晚上,大家来看李蔓,姑娘们送来了味道很好的果子、成盆的花草、绣工精致的方帕,大娘们送来了鸡蛋、蔬菜、鱼虾,孩子们送来了烤青蛙、烤蛇肉、烤虫子,来来去去,热闹了两个多小时,收的东西堆满了小桌上下。
有些东西不能放,要挑出来,现在或是明天吃,还有些鱼虾,活的养起来,死了要赶紧处理,宰杀洗净后抹上盐巴腌起来。
……
一连休养了十来天,李蔓头上的晕眩才消去。
“阿爷,明天我跟你们一起上工吧?”
李长河笑看孙女:“真想上工啊?”
李蔓点点头。
“也别等明天了,等会儿用过饭,你跟宋逾踏水车去吧。”老板田挖好,暴晒,然后用锄头把大块的土疙瘩敲碎,放水,放好水才好平耙,插秧。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一点,大黑十64年就不流通了。
第10章
“山茶那个花来呦山茶花,十呀个大姐采山茶,花篮那个歇在山坡上,唱呀个山歌转回家~”
李蔓随宋逾踏着月光刚一走出寨子,田间的歌声便传了过来。
晚风习习,夜色浸凉,明晃晃的月光照得山影重重,溪水粼粼,一脚踏上竹桥,惊起蛙声一片。
好明的月,好轻的风,李蔓兴致高起,张口唱道:“大姐那个生得呦脸儿长,黑黝黝的辫子亮又光,脸如那个明月手似藕,像呀个荷花开池塘~”
“哈哈……是小蔓,”田边几个姑娘笑道,“我们一人一句回她。”
“我先来、我先来,”小金花清清喉咙,唱道,“二姐那个生得呦脸儿红~”
“就数你年龄小,偏还要当老二。”段云伸指一点她的额头,紧跟着唱道,“三姐那个脸儿赛芙蓉,芙蓉那个怕被哥看见,半边那个藏在绿叶中,小呀哥我说给你,半边那个藏在绿叶中~”
“四姐那个五姐呦人儿乖……”
来踏水车的都是年轻人,有知青有寨中的青年男女,到了跟前,小毛扯了宋逾过去,李蔓被几个姑娘围在了中间。
何绍辉在人群里听着李蔓清甜的笑声,想着方才她和宋逾并肩而来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小蔓,你也来上工吗?”
“身体好了?”
“跟我们一组吧?”
……
李蔓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就着月光,将其中几个过来还没见过的姑娘跟脑中的记忆一一做了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