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洁仔细看着商茵苒的表情,见她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叹息一声,她自己喃喃,“难道是我想多了?”
“妈。”伸手握住何洁的手,商茵苒柔声说道:“您怎么了?是不是最近照顾爸爸太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不是。”气若游丝的吐出两个字,何洁蹙着眉,“我撞见好几次厉寒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表情似乎都不太好。厉寒没跟你说什么吗?”
何洁话落,商茵苒愣住。
从一开始就在心中积累的不安,更是无限的扩大。
她支吾着,慌张的摇头:“没有,厉寒,厉寒什么都没跟我说,说过。”
“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对,想多了,你爸爸不是好好的,嗯,没事的。”何洁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反过来在安慰商茵苒。
商茵苒看着她,咬着嘴唇,心思烦乱。
陪着何洁回到病房,她拿着手机走到很远的地方给严厉寒打电话。
“喂,茵茵。”
“厉寒。”商茵苒叫他,突然语塞。
“怎么了?”
“我,我……没事。”
说完没事,她把电话挂断。
或许是胆怯吧,她没有勇气听那个答案。
爸爸明明好好的,而且会越来越好,嗯,一定是这样。
深呼吸几次,她捏着手机,返身回到病房。
只是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何洁和商茵梁的惊呼声。
她一怔,猛地加快脚步,推开门。
“爸!爸……”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商茵苒和医护人员一起推着病床往前奔着。
她可以听到病床下面的轱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除了这个,她什么也听不见。
手术室门口,医护人员将她拦下。
她看见护士的嘴巴张合,急切的说着什么。
她却听不见。
下意识的要跟着往里面进,护士焦急的往外推她。
为什么要推她?
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第962章 一句实话
商茵苒眼前一片模糊,她不知道什么掩住了眸子,她抬手擦了一下,掌心黏腻。
“姐!姐!”商茵梁抱住她,大哭出声。
何洁也颓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全身都在颤抖,嘴里不断喃喃:“没事的,肯定没事的,没事的……”
商茵苒的样子很吓人,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掏出手机去给严厉寒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严厉寒赶到医院。
他从走廊的尽头走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姐夫!”商茵梁第一个看见他,站起身叫道。
严厉寒点头,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凤眸落在商茵苒身上,顿住,骤疼。
她垂着头,双手搭在膝盖上,指尖不断的颤抖着。
脑海里不断闪过的,是商远国带着氧气罩下,苍白如纸的脸。
她害怕,害怕那抓不住,留不住的,就好像无法留住的时间。
严厉寒蹲在她身前,温热的大掌揩去她的泪珠,小心翼翼,如待珍宝。
“没事的,爸一定没事的。”
“厉寒,医生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何洁扑上来,紧紧握住严厉寒的手臂,“你说!是不是!”
她又想起来撞见严厉寒单独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场景,那就像是一个噩梦,一个魔咒。
“你说!你说啊!”
严厉寒的衣袖被何洁拉扯着,他咬牙,薄唇微动:“是。”
何洁怔住,商茵苒终于发出声音:“医生,说了什么?”
严厉寒凝着她,说不出话。
而从他怜惜,为难,心疼,担忧全部闪过的凤眸中,商茵苒已经读懂一切。
“我爸爸,我爸爸他,他情况不好吗?”她问。
多希望,严厉寒能够否定。
可他不说话,却点了点头。
“不,不会的,你骗我的,是不是?厉寒,你是不是在骗我?”
严厉寒心疼的无以复加。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熄灭,大门应声而开。
“医生!”
几人立刻迎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先看了严厉寒一眼。
他是商远国的主治医生,与严厉寒认识,暗中也和他谈过几次商远国的情况,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病人现在处于危险期,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危险期?”何洁一个趔趄,幸好严厉寒及时出手,一把扶住她。
“怎么会?不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医生!不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何洁咆哮,抓住医生的衣襟,“不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
“妈!妈你不要这样!”商茵梁和商茵苒握着她的手臂,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开。
何洁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跌去。
两个女孩子夹住她,死死咬住嘴唇。
何洁握了握商茵苒的手指,又看了眼严厉寒,轻声说:“我没事。”
扶着她坐下来,商茵苒蹲在她身前,“妈,你休息一会儿。”
等商远国被推进加护病房里,何洁坐在旁边看着商远国,又抬头看了眼两个女人,开口对严厉寒说道:“厉寒,你带着茵苒和妤妤回去梳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