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二手艺不错,半年的利润也不止二十两,他若有心,大可再多给些聘礼,在人家主仆没米下锅的时候提亲,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再说兰茜的长相,就是去苏州城嫁人也不愁,张二摆明是想先把便宜给占了!”
……
堂上。
李知县听完王媒婆的话,看向未曾开口的房卿九:“房小姐,王媒婆所说是否属实?”
房卿九正在打量县衙。
忽然,她捕捉到一抹视线。
顺着这道视线,她留意到了旁边拿着狼毫正在记录的年轻师爷。
师爷着青色粗衫,十五六岁,模样分外俊秀。
年轻的师爷与她对望一眼,又垂下眼,继续挥洒笔墨。
房卿九收回目光:“属实。”
王媒婆一笑,本以为房卿九会辩解,没料到却傻到说属实,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好办的多。
“知县大人,你说民妇冤不冤,连房小姐也说了民妇所言属实,她却不讲道理的把我绑到公堂之上,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
李知县蹙眉,觉得不过是闹剧一场。
他瞧着房卿九的目光不太友善,一身官服衬的他有一两分威严。
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位房小姐一言不发,也不说究竟为何绑人,更不给王媒婆定下罪名,着实惹人不喜。
李知县一拍惊堂木,开口质问:“房小姐,你把王媒婆绑到公堂之上,又不说一个缘由,可是当本官这公堂是你玩闹之地?戏耍本官?”
兰茜慌了,急的拉房卿九裙摆:“小姐……”
房卿九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别说话。
安抚好兰茜,她清晰有力的声音穿透全场。
“太渊国律法明文规定,若媒婆敢做出为未及笄少女说媒拉线之事,一律惩戒三十大板,再给有功的举报者赏银数两!不瞒大人,小女子家里穷的一粒米都找不出来,我把王媒婆绑来,就是冲着赏银来的。”
这一条,是房卿九在位期间所拟定。
她曾见过不少未及笄少女无奈被家人嫁出去,说嫁,不如说是卖,也曾见过一些癖好特殊的群体。
在禅位当晚,房卿九有言在先,姜延继位后,她所制定的律法一律不准更改。
姜延也是说到做到之人,言出必行。
王媒婆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曾经有所听闻,时隔多年,也想不起来,再加上王媒婆从未遇见过此种事情,只以为是房卿九在胡编乱造,咬牙切齿道:“你瞎说,太渊国何时颁布过这条律法?”
李知县看了一眼师爷。
师爷眸中滑过意外之色,起身,对着知县一拱手:“大人,房小姐所言不差。”
第011章 多谢夸奖
李知县望了眼堂下的房卿九,想到要平白的拿出银子,有些肉疼。
不过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范围内,若被有心人跑去向他的上级举报,他头上的乌纱帽也就到头了。
因此,他只希望赏银的数量能少点。
想他不过一个知县,一个月俸禄也没多少。
王媒婆听到要挨板子,官府还要给房卿九举报有功的赏银,顿时不服气,也把俊秀年轻的师爷扯到房卿九一块。
“大人,师爷一定是房卿九的同伙!”
她盯着房卿九那张香娇玉嫩的美人脸,再指了指师爷:“大人,你看这房卿九,小小年纪,顶着一张狐媚子脸四处勾人,谁知她是不是跟师爷有一腿!”
李知县皱眉。
师爷的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王媒婆此话,是在讽刺他识人不明吗?
愚蠢!
兰茜一听王媒婆瞎编乱造,还污蔑自家小姐的闺中清誉,立即出声辩驳:“王媒婆,住巷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家小姐从不出门,怎么可能跟师爷有染?你也是女人,知道闺誉有多重要,竟然想让我家小姐闺誉受损,可见用心恶毒!”
太渊国从出了一位女帝之后,女子的地位也从以前卑微如泥,变得水涨船高。
女帝在位时,不顾天下大儒声讨,下旨建女学,崇尚女子学武。
独独闺誉这些,关系到女子名声,依旧注重。
王媒婆拿小姐闺誉说事,这不是坏了小姐名声,让小姐将来不好找夫家吗?
就算小姐早已与苏家有了婚约,苏家是重礼之家,岂会接受一个闺名受损的女子?
房卿九用手指捏了捏眉心。
早知道她不带兵去统一六国,到处打仗了,应当抽出时间来多做出一些律法调整。
一统六国之后,她身体受损,大胜回到宫中,政务比她刚登基那会儿繁重上好几倍。
长此以往,弄的身体渐弱。
察觉到身体不堪重负之时,她只想着禅位回苏州老家休养,倒忘了再翻翻太渊国制定的律法,补充不足之处。
不过改革律法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花了两年才把修改过的律法强制推行,为了不让人破坏,她也将不少顽固派的老东西撤了职。
最有名的事迹,是斩杀了前朝教了两任皇帝的帝师。
帝师年过花甲,威望甚高,底下门生无数,就连她,也曾是帝师最得意的女弟子。
因为此事,房卿九遭受文人唾弃谩骂。
在那些遵从男尊女卑思想的老顽固主义看来,房卿九的名字,足以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