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真人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息:“这掌门之位,我迟早要传给你的,你且放手去做吧!”
沈延听着这话却总是有不祥的预感:“师父!”
青云真人摆摆手,又说道:“听说你那徒儿派人来找你?”
沈延立刻沉下脸:“提他作甚,我早已将他逐出了师门,他如今在留荒境好得很,又何必派人来!”
“你当年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回来就要将人逐出师门,我看他自从进入太虚门一直都没什么不妥,当初仙妖之战,若非他启用凡人,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扭转战局,你又何必一定……”
“师父不用再说了,我当年既然说了这话,就与这个弟子恩断义绝了。”沈延烦闷地按了按额头。
“可是小燕儿还在留荒境……”青云真人也是无奈,“当年灵觉的事情出来,我们却立刻跟妖族和谈了,小燕儿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如今也是……”
“司徒燕已经脱离太虚门,他要做什么也随他去吧!”沈延顿了顿,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长安呢,也跟着去了留荒境?”
青云真人有些尴尬道:“白河也在留荒境呢,你也知道他们小儿女……”
青云真人的未竟之语沈延也知道,他不由得叹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去留荒境把她接回来的。”
“可是……”
“师父,徒儿告退。”
沈延走得毫不拖泥带水,直到进入持身楼才放松了表情,因他不喜外人,持身楼内从未有人来打理,若说从前,他还有余力用灵力打理一二,如今却没有半点心情。
他慢慢踱步到了水池边上,却不经意看到自己的模样,当年的极东境第一人白衣鹤氅的翩翩公子,如今眉头紧锁早已失去了那份风轻云淡的自信。
沈延握了握拳,却忍不住回想起,他在旖罗幻境中所经历的那一切。
☆、后事
当年在灭荣竹林中发生的一切,沈延讳莫如深,不仅是他,裴云舒也对自己经历的一切闭口不言,夏暄问了几次,也懒得再去问。
裴云舒虽然在修者之中口碑毁了大半,但在天衍洲和句留洲,他却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信,因此哪怕他的每一条指令都得到了有效的执行,对于凡人们来说,他不仅仅只是当年救了他们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使得凡人们拥有几乎能与仙人平起平坐的地位。
阮碧浮不解地看着裴云舒:“你让他们做这些干什么?”他说的是底下几乎快被凡人们掏空的一座山。
自从他与裴云舒合作以来,裴云舒所做的每件事情几乎都与他商量,像这样完全瞒着他是从未有过的。
裴云舒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阮碧浮也就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反而说起了最近的事务,说到妖族的时候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裴云舒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而问道:“岐山那边的动静如何?”
和修者们对魔修势同水火的情形不同,他们与魔修并无那么大的利益关系,裴云舒这样问,不过是关心能从仙魔相争中得到什么好处罢了,毕竟从沈延拒绝他的示好开始,他们便与修者再无瓜葛了。
阮碧浮笑了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你怎么也开始玩起这些小孩子的把戏?”裴云舒无奈地叹息一声。
阮碧浮却是少有的促狭:“猜猜看。”
“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们派去与魔修接触的人并没有带回任何消息。”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他们都没死。”
裴云舒皱起眉头:“这叫什么好消息?”
“这怎么不是好消息?”阮碧浮依然笑眯眯的,“那些穷凶极恶的魔修没有杀掉他们,这本就是他们所表示出最大的诚意了,那些去探听消息的修者,可是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呢。”阮碧浮特意把“穷凶极恶”四个字念得很重。
裴云舒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依旧面色凝重,二十年前就已经蠢蠢欲动的魔修,杀掉所有探听消息的修者,却依然没半点动静,这一切都显得太奇怪了。
阮碧浮凑过来:“所以说,君上,你到底是不是魔修?”
裴云舒从沉思中回神,似笑非笑地看着阮碧浮:“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看明白。”
阮碧浮有些迟疑,裴云舒的修炼与普通修者相差太远了,但所作所为与魔修也不太像,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摸不准,这样的试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奈何裴云舒从未给过一个肯定的答复。
裴云舒也没打算陪他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妖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阮碧浮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我当你一点都不关心呢!”
“废话,妖族才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你说我关不关心?”
的确,与妖族比邻而居的他们,比起修者们如临大敌的魔修,还是这些凶残的敌人更让人忧心一点。
阮碧浮叹了一口气:“当年主张和谈的是妖族帝师昭羽,但实际上妖皇却并不同意,只是碍于昭羽在妖族的积威,这才勉强点了头,如今妖皇已经长成,昭羽也快要控制不住了。”
“你是说,我们与妖族随时会发生战争?”
“不,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阮碧浮眉宇间忧色更重,“我担心修者为了抵挡魔修,与妖族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