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走过去，看了看她被包成猪蹄的脚。
“下楼的时候又看手机来着？”
姬欢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这明显不是第一次，姬珧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看到那只包扎好的脚还是忍不住生气。
姬欢赶紧道：“姐，我没事，你看我崴脚了还不用军训了呢，我正好休息休息。”
裴冽把着椅背往后一拖，椅子腿跟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坐下，姬欢立刻觉得后背一凉。
糟了，忘了教官还在这呢！
“裴教官不回学校吗，下午还要军训吧？”
裴冽匆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得还是警服，他看了看姬珧，轻咳一声，杵着膝头说：“那什么，既然你来了，我就回去了……不过关于姬欢同学，我有点事得跟你反应，姬欢姐姐，你出来一下。”
姬珧瞥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姬欢，姬欢像个安分的小鸡仔一样，背后直冒冷汗，糟了糟了，教官不是要跟她姐打小报告吧？
“你先吃个香蕉。”姬珧塞给她一根香蕉，跟裴冽一起走出病房。
姬欢看两个人出去了，赶紧掀开被子，一跳一跳地跳到门口，扒着窗子向外看。
裴冽看着表，对姬珧快速道：“我掐着点出来的，现在得回去了。”
“那你快走吧。”姬珧催他。
裴冽看了看左右，摸着后脑勺踟蹰不前，外面偶尔有病人和护士经过，看到这有一个穿警服的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同时看姬珧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看犯人一样。
姬珧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走不走？”
裴冽回过头看着她，表情有些不情愿，墨迹几秒钟，他忽然凑近一步，拉着姬珧的胳膊将她拥在怀里，这一抱抱了个满怀，姬珧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松开她，匆匆留下一句“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长廊里。
姬珧愣了很久，她不知道裴冽最后那个表情是害羞还是着急。
独自站了一会儿，姬珧转身回病房，一推门就看到姬欢一只脚站在门口，嘴里嚼着香蕉：“合着我就是一工具人呗？”
（二）
为期两周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姬欢出院之后按要求观训，最后一天举行了障碍跑比赛，她打着石膏在草坪上给自己班级加油，比完赛之后教官就要坐车离开，虽然只有两周时间，但大家跟教官也已经混熟了，分别之际都有点舍不得。
姬欢坐在操场球门旁边的水箱上，心中正在感怀幸福又忙碌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身前的光忽然被一道黑影挡住。
她睁开眼，就看到总教官提着一个纸袋递给她。
“教官……”
“拿着。”
“这什么？”
裴冽抬了抬手：“你姐要吃的凉糕，她昨天说想吃，提了一嘴。”
姬欢心想，得，我又来当工具人了，她结接过纸袋，哭丧着脸：“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跑腿。”
“我一会儿得回警队，一时半会出不来。”
姬欢嘟嘟囔囔：“俩人都这么忙，我看也成不了。”
裴冽眉头一挑，刚想说什么，后面有人叫他，看来是要走了，裴冽嘱咐她轻拿轻放，千万别把凉糕弄碎了，转身小跑行到队列前，领着所有教官一起在学生鼓掌送别下离开。
姬珧一下午在忙新上的项目，没时间看手机，到晚饭时才有空瞄了一眼。
消息是下午三点四十二发的。
【我让姬欢把凉糕带回去给你】
姬珧低头看了看自己桌上的轻食，顿时觉得不香了。
忙了一天，司机送姬珧回家，她靠在车里睡着了，到了地方后却自动醒过来，她让司机停好车，上楼，开门，正好看到姬欢垂着眼皮站在门口，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关门：“我听见声音，觉得你回来了。”
“困死我了，裴教官非要我亲眼看着你吃，你快吃。”
姬珧脱鞋，面无表情道：“我晚上不吃东西。”
“那也不行。”
“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教官了？”
姬欢靠在沙发上葛优躺：“他说我不照做的话，就把我玩手机导致骨裂的事告诉妈。”
她忽然直起身子，对姬珧道：“姐，你怎么没早告诉我，他爸妈跟咱爸妈认识啊？”
姬珧洗了脸出来，把头发扎起来，坐到餐桌旁，把纸袋里的凉糕拿出来，用小勺挖了一口送到嘴里，甜糯香醇，入口即化。
姬珧漫不经心地回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姬欢把废掉的脚搬到沙发上，转过半个身子，认真剖析这件事：“我感觉挺有缘分的，裴家跟咱们也算门当户对，要是这件事被爸妈和爷爷知道了，他们肯定就不会催你了。”
姬珧放下小勺，回头叮嘱她：“我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也别去爸妈眼前多事。”
姬欢试探出自己想要听到的话，笑得神神秘秘：“姐，你是不是不喜欢他？要是一直不给人名分，他肯定——”
“滚去睡觉。”
“哦。”
靠在床头，姬珧点着床灯捧着手机，脑海中不停响着姬欢没说完的那句话，要是一直不给人名分……
给什么名分，他什么也没说过啊。
平时就是在微信上说一些没营养的话，她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他也没时间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惊喜，最多就是在医院见面那天了，他趁她不注意抱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