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戚禾笑了下，“戚家破产的事不都传开了，我难道还能骗你？”
林妙皱眉：“谁知道你是不是留了一手。”
戚禾扬了下眉，“你当我什么人呢，我还能留什么手？”
“......”
“如果不信。”戚禾表情散漫，似是觉得没什么，闲散道：“我把我现在欠的得债给你看看？”
林妙嫌弃：“我看这个干什么？”
“想着，”戚禾语气不正经道：“林大小姐发发善心帮我还点？”
“......”林妙出声：“我才不会帮你还好不好！”
闻言，戚禾也不再逗她，嘴角笑意敛了下：“为什么好端端问我是不是缺钱？”
“前几天看到宋晓安在找艺术类公司。”林妙皱了下眉，“你不是找到工作了？”
戚禾语气淡淡：“都说了我缺钱，不多找工作哪儿来的钱？”
林妙想到什么，下意识开口：“你大伯他们呢？”
闻言，戚禾忽而笑了，“林妙，你觉得他们能帮我什么？”
林妙听到她的语气，顿了下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戚禾嗯了声，慢悠悠道：“你这脑子应该也没那意思。”
“......”林妙觉得有些气，“我怎么了？！”
戚禾靠在沙发内，饶有兴趣问：“这还用我说啊？”
林妙骂了她一句，“你才脑子有问题，我挂了，和你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说完之后，戚禾就等着她挂电话，但最后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句，“如果有事就来求我，我可能发发善心救救你。”
话音刚落下，电话就被她掐断了。
戚禾听着耳边响起的嘟嘟声，笑了声，随后拿下手机。
语气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戚禾把手机放在一旁，看着客厅前的电视还在放。
是个综艺节目，里边的主持人和明星嘉宾正在玩游戏，时不时会犯错，可能是因为好笑，旁边的其他嘉宾都相互推搡着，传来几道笑声。
戚禾看了会儿。
很奇怪，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反而想起了刚刚林妙最后的话。
——“如果有事就来求求我。”
求啊。
这个词放在以前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因为不可能。
小时候因为母亲早逝，戚峥对戚禾的爱一直是独宠溺爱，想把父爱和母爱都弥补给她。
所以只要她想要什么，戚峥就会给她带来，不论是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戚禾从小到大没有缺过任何东西，因为戚峥的疼爱，她一直都是骄傲的那位，也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
更何况乞求。
所以她没有任何烦恼的生活长大着，享受着周围人的目光追捧。
因为在那时，她觉得她就该如此。
可后来，戚禾也知道了。
人不能太贪心。
而那对她宠爱有加的父亲。
将她所有的骄傲。
——狠狠打碎了。
戚禾记得以前的，一件很小的事情。
那天周五，天气很好。
她准备去许家，教许嘉礼画画。
当时戚禾和往常一样和同学下课走出校门，相互道完别后，她坐上了回阳城小巷的公交车。
戚禾随意选了张靠窗的位置，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街边的绿化带一点点的倒退掠过。
她收回视线，低头拿着手机玩。
过了一会儿后，到达小巷站时，公交车缓缓停下。
戚禾拿起包准备起身下车，抬起头时忽而看着前边等候的车辆，目光忽而一顿。
街边绿化前，她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车牌号是戚峥的。
戚禾当时愣了下，没想到戚峥为什么会来这儿。
她下车走到家门口，推开门见客厅里没有人，想着开口喊人，楼上书房忽而响起了一道苛责。
书房的门没有关。
戚禾听出了。
是大伯父的声音。
然后，她也听见了他说的话。
“现在公司不算差，只要你送沐沐过去就好，而且你也不可能永远留着沐沐，她总要嫁人的。”
大伯父的声音清晰至极。
——“只要把沐沐送过去就好。”
一个个字像钉子般将她钉在了地上。
戚禾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僵在了原地。
送。
当时的戚禾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字意味着什么。
可是为什么？
戚峥肯定不会同意的。
然而。
她没有等来任何的声音。
戚峥在里面，可他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
没有任何的反对。
之后，戚禾记得自己逃出了家门。
悄无声息的。
如同刚刚的寂静无声。
现在想来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她当时是以多么害怕和恐慌的心情跑了出来。
因为。
她不敢面对。
她怕，戚峥把她送出去。
那天。
傍晚好看的黄昏散去了，天气突然变差。
下了大雨。
戚禾不知道戚峥和大伯父走了没有，她就一直往小巷外的方向走，等到雨滴砸到她身上时才反应过来。
已经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