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曦将手上最后半截绣针递给了越娘,乖巧的点头。
越娘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渐渐柔和,将东西收拾好,摸了摸小女孩的包包头,“不着急,你还小,娘当年也……”也什么没说清,越娘神色有点出神,似乎在回忆什么。
越曦放心了。
果然刺绣赚钱买吃的,还是可行的,对于赚取食物,她向来不着急,很认真也很有耐心。
“娘!我回来了!”
背着些柴火,玩了半天才回家的二虎放下柴火堆到院子里,进堂屋看到桌上的刺绣工具,还有三丫手上的彩线,震惊得眼睛瞪得极大。
“你学刺绣!?”
对于食物提供者之一,越曦容忍度很强,她抬头看了二虎一眼,平静的点头。
“娘!你让三丫学刺绣!?”二虎震惊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冲着他娘诧异之极的再次大声道,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女孩子学刺绣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学?”
二虎本能的摇了摇头。
“可是……”
可是什么他一时说不清楚,只是有种本能告诉他,刺绣和面前的三丫是不搭的,至于哪里不搭,他词汇量不够,一时表达不清楚。
“以后你和曦儿上午去村武学练武,下午曦儿和娘学刺绣,至于你……”
越娘经过了认真的思考,觉得练武是挺好。
但这世上真的练武练出成绩,将之发展成前途的还是在少数,除了天赋还需要资源,为了以防万一,两孩子现在也不能将未来完全放到一个篮子里去。
“娘!曦儿是?”
越娘正准备说二虎的以后下午的安排,却被打断了一下。
顿了顿后回答:“你们要正式入学了,以后就不叫小名了,你的大名是晋……晋州的晋,是你爹当年取的,三丫也有大名了,曦!晨曦的曦,越曦!”
“那我叫越晋啰?”二虎反应挺快的补充道。
不过,他神色间闪过一丝疑惑,歪头想了想,又没找到什么大问题,别人不都叫他越家二虎吗?姓越不是很正常吗?
就此做罢。
越娘听到越晋两个字,也闪过一丝恍惚。
“不……嗯对!你以后就叫越晋!除非……”
越娘喃喃道,然后被二虎的欢呼道打断,“太好了!我以后也是有大名的大人了!当年要不是我坚持,二狗这个……咳!总之,有大名是好事!”
越曦手上依旧与彩线做斗争,但缓缓抬头。
二狗?
似乎听某个村人这么叫过二虎,被他强硬的反驳了回去,原来,他曾叫二狗啊,这么一想,三丫这个曾经的小名再正常不过了。
真的算不上什么!
“总之,以后你们都是使用大名的大孩子了,上午要用心练武……二虎多看着妹妹点,下午曦儿学刺绣,二虎复习以前村学里教的几本书,闲了也教教你妹妹……”
“可以只学刺绣,不练武吗?”越曦突然开口。
“不行!”
越娘看着绣篮里装满断针的小布包,只迟疑了瞬间就摇头,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神色,温婉又坚定的安排了两小接下来的日常。
“明天上午先去附学,娘跟孟武练长约好了!好了,就这样说定了,娘去做饭!”
对于喂食者的坚持与安排,越曦内心依旧没有什么波动的表示了服从。
只要有吃的,其他的算不了什么!
第7章 不记得了
下午,越娘捏着扯断的截截彩线,沉默又坚定的将越曦赶去跟默写回忆《千字文》、《韵风》、《孝经》的二虎学习文字。
她的认字速度,让越娘蹙眉稍展。
只有二虎疑惑的看着她:“三丫,你以前学过吗?”教一遍就记住了,打乱了来问也没记错,他平时感觉三丫记性很不好的。
“越曦!”不是三丫!
从上午开口说话后,越曦语言也越来越顺畅了,除了很少主动开口外,一般有问也有答了,不像从前只用大眼看着你。
语调听起来也没半点异常。
越曦目光无波,看得二虎内心发瘆,忙改了习惯了的称呼,又将问题问了一遍,坐在堂屋门口,在阳光下正半眯着眼飞针如影刺绣的越娘手指颤了颤。
越曦摇头:“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这里的字和语言都陌生无比,又带着一丝似曾相识,越曦稍稍回想过去,就感觉一阵头痛,再次放下。
“唔!”屋外传来极轻的呼痛声,和只有越曦嗅到的极浅血腥味。
光线从堂屋一直用细木条支开的木窗洒入。
一室明亮。
“原来你……”
二虎双眼瞪得极大,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爹娘?从前?名字?家?”说到后面,越来越轻。
越曦点了点头,及时放空大脑,将那种跳动的头痛止住。
看着面前小女孩目光中的茫然脆弱,二虎感到一阵心酸,又感到一丝莫明亲近,伸手想摸摸对方的包包头,但顿了顿,又止住了。
及时缩回。
沉默了几息后,声音低而坚定的道: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以后你就是我越二虎……我越晋的妹妹!亲妹妹!我家就是你家!我娘就是你娘!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