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戚绵回府,挽春跑来接她。
戚绵轻飘飘瞅她一眼:“不是忙着开医馆么?”
挽春瞪她:“那也得陪你到成婚那天吧!”
这没良心的师姐。
她把含桃几人挥退,凑近了戚绵耳边,小声说道:“我发现戚博舟这几日有些不对劲。”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三月,春意正浓。
按规矩成婚之前的一个月,二人不能见面,但戚绵无聊,哪里肯在府中老实待着。听说了东城来仪楼新来了个说书的,讲的是前朝皇室秘闻,甚是有趣儿,她便换好男装,叫上了挽春与含桃、白霜,雇一辆马车,往来仪楼去了。
二楼的隔间装饰得非常雅致,戚绵问店家要了茶水并几样小菜,优哉游哉地听着大堂里的人说书。
听到一半,戚绵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叫含桃:“再去问店家要一壶茶。”
含桃应是,出门而去。
一场说书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黄昏,才听得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大堂内众人散去,戚绵打了个呵欠,刚想离开,却看见一边的白霜与含桃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怔了怔,想唤醒二人,却也昏了似的,脑袋一晕,跟着趴在了桌上。
挽春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没站起来,下一刻身子也歪了下去。
半刻钟后。
含桃坐直身子。
她小心翼翼地查探了几人的呼吸,确定她们都晕了之后,便提起裙摆,跑出了挂着珠帘的隔间门。
又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三个壮汉,一人扛起白霜,一人扛起挽春,剩下的一个,伸手就要去扛戚绵。
戚绵却在这个时候,蓦然睁开眼睛。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扭,只听一声哀嚎,接着便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戚绵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她弯腰拿起桌上的瓷壶,兜头朝男人砸了过去。
男人顿时头破血流,他晃了晃身子,轰然倒地。
扛着挽春与白霜的人慌了,连忙放下肩上的人,想要共同来对付戚绵。其中一个却突然也大叫一声。
挽春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正正刺入男人胳膊的麻穴,男人陡然间失了力气,挽春顺势从他肩上下来,飞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
好歹跟着戚绵这么长时间,也是学过两招的。
“啊!!!”含桃脸色煞白,惊叫一声,恐惧地退到墙角,“你们,你们不是都喝下了茶水吗?”
戚绵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她:“你不知道挽春是懂医的吗?她发觉你送来的茶水有问题,早就暗示过我了。”
刚刚扛着白霜的男人见状,暗道不妙,趁着戚绵不注意打算逃跑,迎面却撞上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
季明涵冷冷一笑,亮出了手中令牌:“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都给我拿下!”
……
戚绵托腮坐在桌边,等了一会儿,等到祁崇归大步而来。
从窗边洒下来暖洋洋的金光,祁崇归向她伸出了手:“含桃这事是我疏忽,让你受惊了。”
戚绵摇摇头:“季明涵他们来的挺快的,就算我真的中计了,也不会有事。”
她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被他拉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任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对身为禁卫的戚绵满怀少女情思的含桃,最后会选择害她。
戚绵恍惚想起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世在一开始见到含桃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了。
前世也有这么个小宫女,在发觉她与太子走得近之后,躲在花园的假山后头,与人说她的坏话。她心大,并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就算碰见,也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便任由她们离开了。
而这一世的含桃,显然做的更为极端。发现满腔心思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她的崩溃,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
祁崇归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说道:“这些天我一直让人盯着慎王府的动静,发现有异之后,便派季明涵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目标是你。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在这边的?”
“可能是戚博舟透露的消息。”戚绵无奈地勾了勾唇,“前几日挽春跟我说他不对劲,似乎瞒着我们偷偷见了什么人。我就想,他一直害怕我弄死他,大概也想再给自己找个出路吧。”
如果让皇后那边知道戚绵曾经的身份,捅出去,捅到皇帝面前,就不是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那么简单了。祁崇归也有可能会被连累,被打上勾结外敌的罪名。
祁崇归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动手的。”
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怎么也要赶在他们大婚之前解决。
戚绵嗯了一声,然后又皱皱鼻子,哼道:“你有这么多事要忙,我却只能待在府中待嫁,我有点无聊。”
祁崇归一怔,挑起眉梢看她:“那你想如何?”
她伸出一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贼兮兮地笑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带着我呗,反正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已经破了。”
祁崇归默了默,显然有些迟疑。
戚绵便佯装生气地撇过头去:“你之前还说我想做什么都依我的。”
然而事实却是她恢复女子身份之后,连在他身边陪他做事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