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的大太监,扯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高声喊道:“宴、会、启。礼、诚——喝祝!”
声落,众人起身,跪拜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免礼。”
“谢皇上。”
众人再拜:“臣等愿六皇子早日回京。”
“免礼。”秦临渊面部表情微僵,表情有些不自然。
祝礼后,宴会正式开始,声音开始嘈杂了起来,雅致的丝竹管乐之声,伴着让人心烦的恭维声。
秦临渊坐在秦安裕的右手边,直挺挺的端坐在席垫上,神情依旧不大自然,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桌案,显然是没回神。
“六皇弟。”秦安裕微笑着往右边挪了挪,右手搭在了秦临渊的肩膀上,“六皇弟可是吓着了?”
秦临渊回了神,有些窘迫的点点头:“这种宴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而且,皇姐……”
秦安裕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皇妹一向都这般,她性子有些冷,六皇弟还是莫要招惹了她的好。”
“嗯。”
“二皇子,奴婢给你斟酒。”这声音细腻柔软,还十分的造.作。
秦安裕一愣,“这是?”
秦临渊看了她一眼,真是不安分!
“二皇兄,这是我宫中的大宫女。”
季画赞赏的看了眼秦临渊,继而,她对着秦安裕更是一顿暗送秋波。
“六皇弟宫中真是美人多。”秦安裕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知六皇弟可否舍得……割爱?”
闻言,季画的眼里瞬间溢满了骄傲,与兴奋。
“这……”秦临渊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因为刚刚季画跺了他一脚,“二皇兄若是喜欢……”
秦安裕笑着饮了刚刚季画给他倒的酒,满心欢喜的看着季画,“那,为兄就在此谢过六皇弟忍痛割爱了!”
季画接收到了秦安裕那火热的眼神,脸颊上攀上了红霞,轻轻掩唇娇笑。
秦安裕又看了几眼季画,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他一边应付着来敬酒的大臣,一边时不时地看季画,仿佛十分喜爱她。
现在的季画已经是高兴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正忙着娇羞。
秦临渊喝了一口酒,在抬头的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愚蠢的女人!
秦灵桑自然是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她的眼睛微眯,眼神渐渐地变得寒冷刺骨,但最里面是一层愉悦的笑意。
好一个秦安裕!
秦灵桑身体后倾了倾,纤白的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刻着龙纹的桌案。她身侧的小太监瞧见了。忙不迭的引长脖子,重重的大声的咳了一两下。
离主座近的大臣们听见了,此时已经来不及闭上已张开的嘴,所以只得张着嘴不发声。离得远的臣子们自然是听不见,由着前面的大臣的传话,也渐渐地静了下来。
宴厅里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起来,传出清晰明朗的丝竹管乐声,叫人听得心情愉悦。
一众人,近百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主座上的女子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她,招她不快。
秦灵桑勾唇一笑,缓缓地起身,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身上穿的,绛红色的锦棉祥云金九凤环飞朝服。
然后抬手接过邱玥递过来的,象牙暗纹雕花镶金觞,双手捧着,举过肩膀,与面平齐。
秦灵桑的声音空稳低沉,沉到让人们感觉到压抑:“本殿在此敬六皇弟一杯酒,愿六皇弟此行一路顺风。”
秦临渊着实的呆愣了一下,才站起身回敬秦灵桑:“承皇姐吉言。”
秦临渊刚刚不过一瞬的呆愣,被秦安裕看了个清清楚楚,秦安裕似有若无地笑了笑。
待两人都饮尽了杯中的酒,宴会才又回轨到先前的状态,众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巴巴地涌到几个皇室成员面前,说尽了好话,说尽了假话。
秦灵桑微眯着凤眸,审视又试探地看着秦临渊。
这厢,秦临渊只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案前的食物,或是偶尔与来敬酒的大臣和秦安裕说几句话。
秦安裕瞥了一眼主座上的人,瞳孔微缩,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而后又继续温和的笑着,偏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些什么。
看着秦安裕那张虚伪的嘴脸,秦灵桑轻声地笑了起来,笑声里盛着化不开的冰冷,以及嘲讽。
秦灵桑一仰头,一杯着下肚,酒从入口时的甘甜,慢慢的变成了涩喉的淡苦,还有胃部火辣辣的灼烧感。
秦灵桑挑眉,自己竟然有些喜欢酒的味道。
秦安裕用袖子笼住了左手,袖内的食指和拇指轻捻了一下,而后,微笑着抬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这酒真是该死的难喝!
“公主,微臣敬你一杯!”余尚书歪歪扭扭的走到秦灵桑的面前,眯着一双豆眼,扬着一张愚蠢至极的脸。
秦灵桑神色冷淡的看着他,微凉的指尖轻触着桌案上的龙纹。
有些累,可能是今晚应付了太多的老妖怪。
“公主?”余尚书见秦灵桑不理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强压着内心的不快,又唤了一声。
秦灵桑用手拿起了酒杯,说:“承了余大人的这杯酒。”
敬了酒,余尚书又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心里在恶狠狠的谩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