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前几天不是申请了宿舍吗?恭喜你啊,让你申请到了一间,这是钥匙和地址,你随时可以入住。”苏岩若脸上的愁云顿时被赶跑:“真的?”同事已经把钥匙送到她手里了。苏岩若看着钥匙,难得地笑起来。隔周她就搬进了新家,那是个环境很不错的单身公寓。3楼,坐北朝南,还有个很有格调挂了秋千的阳台。
虽然有些纳闷为什么公司的宿舍和她想象中的这么不一样,而且也没有同事住在她隔壁,但总算有了像样的安家之所,苏岩若已经很满足,工作起来也更卖力,连续一个星期的加班,她也欣然接受了。
前辈为了安慰大家,提前透露道:“这周末公司要为林总办入伙宴,所有同事都受邀参加。到时候大家可以轻松一下了。”所有人听到消息都止不住地欢呼,只有苏岩若,满心苦涩地沉默下去。
忙碌了一上午,午休时间快到时,苏岩若又准备把饭盒带去茶水间加热,却在这时接到梁赫的电话:“待会儿一起吃午饭吧,我正好要路过你们所。”
苏岩若下意识地就要拒绝,梁赫早料到似的,哭丧起来:“你对我太狠心了,吃顿午饭而已,跟要了你命似的。”
沉默许久,苏岩若终于妥协:“好吧。”
片刻后当她走出写字楼,远远就瞧见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和倚着车身的梁赫。
苏岩若一走近他,就被他揉了揉头顶:“怎么半个月没见,你又瘦了?”说着又要捏她脸,被苏岩若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梁赫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视线不由得越过苏岩若的肩,看向她身后。见梁赫皱眉盯着自己身后,苏岩若疑惑地回头。
她愣住——不远处站着个男人,正看着她与梁赫,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苏岩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那人却已经一低头,坐进了停在隔壁停车格的轿车里。
林瑞辰的助理随后也坐进车里。车子沉默地驶离,一脸惨白的苏岩若和一头雾水的梁赫——两人的身影,从车窗上一闪而过。助手看着林瑞辰锋利的侧脸,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林总,你皮夹里的那张照片……就是刚才那个新进职员吧?”林瑞辰对此置若罔闻,依旧沉默不言地坐在那儿,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早已僵硬到发白。
苏岩若这顿午饭吃得味同嚼蜡。坐在她对面的梁赫见她的牛排动都没动,叹口气放下刀叉:
“怎么,胃口不好?”苏岩若笑着摇摇头。他那样聪明,又那样懂她,怎么会读不懂她的强颜欢笑?
而梁赫,心里也早就凄凉成一片冰洋:“是他,对吧?”一直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对吧?
苏岩若让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逼自己不想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是新人,前辈手头的杂事都会让她来代劳,苏岩若知道自己专业能力不及,后悔大学时不努力学习,可已来不及;现在工作了,杂事自然能做就做,一般都是她最后一个下班。
前辈今晚有约会,下班前又来找苏岩若帮忙:“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校对一下?校对好了之后归档就行了。”
“好的。”苏岩若接过一沓文件,立即忙碌起来。“辛苦你了,那我就先下班了。”就这样,苏岩若又成了办公室里最晚走的一个。她校对文件到深夜,梁赫约她吃晚饭她也没空,就算困了,也只能趴在桌上休息一小会儿。可苏岩若没想到,自己趴着趴着竟真的睡着了。
林瑞辰和客户商谈到大半夜,才从客户的公司离开,开车回家。这清冷的城市,即使万家灯火也令他寻不到一丝温暖。林瑞辰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把车开到了某幢公寓楼下。3楼的那户人家没有开灯,林瑞辰望着那扇黑着的窗,表情比这寒夜还要孤寂。
手里的香烟传来的唯一温暖像是对他的嘲讽,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林瑞辰得不出答案,最终只能苦笑着摁熄了烟,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他不想回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家,那还能去哪儿?思来想去,林瑞辰最终决定回一趟公司。他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在加班。偌大的公众办公区里,只有那一个格子间还亮着灯,林瑞辰站在门口,看不清趴在桌上的那个身影,可他认得那个格子间的位置……那是她的座位……他这段时间上班,每次路过大众办公区,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有时只是驻足片刻,根本没有勇气扭头看向那个格子间,终于有一次鼓足勇气扭头看了,她却不在座位上。林瑞辰忘了是谁形容过他,外表越是强势冷酷,内心越是对在意的人或事小心翼翼、不敢触碰。林瑞辰无声地叹口气。Agonie,法文中折磨的意思,中文发音却是:爱过你。而明知靠近是折磨,林瑞辰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这个女人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被惊醒,林瑞辰默默站在她的桌边,台灯在她脸上落下柔和的阴影,林瑞辰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不敢太用力,怕自己会把此刻的宁谧打破。“岩若……”他轻声地唤她,如梦中无数次梦到的那样。
睡得迷迷糊糊,苏岩若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还有温柔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她悠悠地睁开眼,看清面前这张脸孔后猛地惊醒,下一秒已经闪避开。“你怎么来了?”她问突然出现的梁赫,还有些惊魂未定。梁赫无谓地耸耸肩:“来慰问下工作狂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