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走吧。”
一锤定音。
祝映安乐得自在逍遥,出了殿门就没了人影,逐风实在是追不上,只能回来复命。
傅宁抿了一口茶,道:“让她走,不用追了。”
第37章
能怎么办呢?抓不住的,从小便抓不住,还不如由着她出去撒泼算了。赵御史说的虽然也大概算是个不争的事实,不过,这装一时还可,装一世,就实在是有些难。
他虽然常带着面具,但不代表喜欢一直带着面具。
走得好,正合了他的意。
赵御史有些失望,就连看着陛下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哀怨了起来——怎么就是会想不开闹这档子事儿呢?
“都散了吧。”傅宁摆了摆手。
众人也就都散了去。赵御史拿着手里没有呈上去的折子,步履有些蹒跚。他老了,今日原本是要弹劾陛下和丞相生活荒唐的,可看见这两人好好配合处理公务的样子,他便开不了口了。
毕竟,陛下的错处,笼笼总总似乎也就这一件。
罢了。
风波已过。
“太后娘娘驾到——”小六子在殿外喊道。
话音刚落,那催魂一般的声音就传过来了:“皇儿啊,那将军府家的男人婆有什么好看的?母后刚从庙里赶过来,给你又物色了一批貌美温柔的女子,你赶快努力努力,让母后好好抱个孙子!”
傅宁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这种话题,为了不拂了母后的面子,他一般都是这种态度。“小六子,吩咐御膳房上菜。”
“是。”
“母后在山里吃斋多了,也该换个口味。”
“还是我家皇儿最懂我。”她当然不会说是在山里吃南山老人的烤兔肉吃腻了,虽然儿子也知道。
反正无论如何,皇家的颜面重要。
她们母子俩一直尊崇的就是这个原则,唯一被打破的那一次,就是昨日傅宁的女装嫁人。
那姑娘也是个没眼色的,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人接回了家,还拜了堂。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双方父母都不在,便做不得数。
否则和戚容那个白莲花做亲家母,她怕不是得被苍蝇给噎死?
傅宁给自己的母后倒了一杯茶,然后在母后开口继续讲的时候,硬生生憋住了要把茶水抢回来的冲动。
喝这么多水来让母后练嗓子吗?
“皇儿,哀家思来想去,一定是将军府的男人婆逼迫你的,你要实在是噎不下这口气,不如把祝映安抓回天牢里去。”
傅宁倒是希望自己是被逼迫的,那样多带感呐,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有兴趣。
“哀家是看着陛下长大的,陛下是什么品性,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怎会做出传闻中如此荒唐的事?”
“传闻怎么说?”
“皇儿,有些东西,你还是少听为妙。”太后就是这样,既愁着要抱孙子,又觉得自己皇儿只可远观不可亵渎,有些东西是不必懂的。
不给马儿草,还要马儿跑。
傅宁做出这样的事情,和太后还是有些关系的。
对于自己的人生大事,傅宁从来没有觉得可以从母后那儿得到点儿什么启发,能不被误导就算不错的了。
他举起茶杯凝视了许久,勾起了嘴角。
她的第一个恋想,算是完成了。
分明不过是儿时的童言无忌,他却放在心里记了很久,昨日之事,是他慌乱之后的结果。被人刺杀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身为皇帝,他的经验更多。
不过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祝映安的处世方式,总让傅宁觉得她朝不保夕。
现在走了好,免得在面前晃悠看着糟心。
陪着母后吃了饭,傅宁便回书房去了,还顺带说了句:“母后的月俸想来是很多的,依朕只见,倒不如拿去救济穷人,得个顺心,花再多钱去找姑娘们,朕也不会多看一眼的,还是别费心思了。”
太后握着手帕擦嘴的手一顿:“皇儿,话不能这么说,这皇家的血脉,可不能在你这儿断了。”
“不会断的,朕会过继皇子过来,至于立储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后,左右横竖不会让皇家没了人。“这是傅宁第一次和母后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管接不接受,也就这样了。
“皇儿是真的对那将军府家的女儿上了心?”
“是。”傅宁知道这会给祝映安带来麻烦,但还是说了——他怕真的有人和他抢。
“既是看上了,接来皇宫便好,相印是印,凤印也是印,有啥区别?”
“她不稀罕朕的凤印,太后还是好好享受生活便可,朕的事情,不用操心。”
看着踏出门的儿子,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虽说看着有些荒唐,可,若是先帝也是如此待她,她是愿意的。
谁年少时没有做过几个不切实际的梦呢?
不过造梦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虽然嘴上说着人家是男人婆,可太后知道,戚容养的孩子,英姿飒爽,是很多女孩子想要成为的样子。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年轻的时候就不应该总是想着和戚容比。现在好了,自己儿子说不定就是拜师的时候对那姑娘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