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对坐无言。
“那咱们去不去?”顾延臻没了主意,问宋盼儿。
要是去的话,定要在路上过年。
过年是大事,把事情就这么丢开北上,有些舍不得。
可老爷子快马送信,不去的话,“孝”这个字上又圆不过去。
宋盼儿没有接话,眼神迷茫看着顾延臻。
“……咱们合计合计。”顾延臻的酒劲后余而来,他头开始疼了,就重新躺下拉过被子,“我先睡会儿。”
宋盼儿则起身,料理家务。
早上顾瑾之和两个弟弟来请安,听说父亲还在内室睡觉,都不敢吵,声音悄悄的。
宋盼儿声音虽然轻,却难掩喜悦对顾瑾之说:“刘家庄那附近十来个庄子,听说给你立了生祠。应该是秦太医救人的时候,传了你的名字。他那人挺厚道。我等会儿派人去瞧。要是真的,回来咱们得高兴高兴一场……”
顾瑾之倒没想到。
她无奈笑了笑:秦申四真能给她招事。
她不需要这些虚名,只想生活过得安逸自在。
今后,背上这些虚名,只怕是难安静了……
顾煊之歪了脑袋,问宋盼儿:“娘,什么是生祠?”
“谁功德显著,百姓敬重,就给他立了生祠,朝拜信仰,供养香火。”宋盼儿笑着跟儿子解释,“百姓都供着你七姐呢。”
顾煊之听懂了,露出羡慕又欢喜的表情:“七姐真厉害。”
顾琇之也在一旁呵呵笑。
宋盼儿今日特别宽容,看到顾琇之笑,居然也给冲他笑了笑。
顾琇之则愣住。
他们筷著轻悄吃了饭,生怕吵了内室睡觉的顾延臻。
吃饭毕,顾琇之和顾煊之去念书,顾瑾之也回房。
宋盼儿就喊了外院七八个小厮来,让司笺领头,带着他们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顾瑾之的生祠。
晌午的时候,小厮们纷纷回来了,把消息汇报给司笺。
司笺一个人进内院回话:“每个庄子都有,一共十二座。都是新建的,塑了七小姐的金身……”
“是什么样子的金身?”宋盼儿打断他,忙问。
“不像七小姐,倒有些观音菩萨的模样!”司笺呵呵笑着。
宋盼儿心里大喜,面上还要骂司笺:“又满嘴胡咧!观音娘娘也是你能亵渎的?还不自己扇两个大嘴巴?”
司笺瞧见宋盼儿虽然话说得严厉,眼角眉梢却全是笑,就笑嘻嘻的,不痛不痒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小的说错了话!”
宋盼儿就笑起来,又问他:“那些庙盖得还好吗?”
“……庄户人家,说不上多金灿,也是比他们住的房子要好。”司笺老实道。
宋盼儿倒也不拘泥这些,满意点头:“真是为难他们,不知道花了多少闲钱。怕是家底都掏出来了……”
“他们的命都是七小姐救的,这些家底值什么?”司笺道。
这倒是实话。
宋盼儿昨日还在抱怨,顾瑾之和顾家在这次瘟疫里出了大力气,却没有得到回报。
没过一天,回报就来了。
这可比金银钱财更有意义。
顾家不缺钱,宋盼儿也只希望外人都知道她女儿的本事。
她的女儿,当得起一声神医的。
这一整日,宋盼儿心情都非常好。
顾延臻睡到午膳的时候才起来,宿醉的难受劲也过去了。
宋盼儿把上午派人去看顾瑾之的生祠之事,说给了顾延臻听。
顾瑾之一听有十二座,几乎是一个庄子一座,忍不住笑道:“这跟土神庙似的。观音庙也没这样的……”
宋盼儿瞪他。
顾延臻还想说调侃几句,被她一瞪,就笑着转移了话题。
话题自然少不得老爷子那封信。
怎么办,成了难解之题。
“依我说,我带着煊哥儿和琇哥儿回去一趟,既全了老爷子的心,又给二哥家添了热闹。你和瑾姐儿留在延陵府过年,家里的事也得有个人撑着。”顾延臻道。
宋盼儿蹙眉:“煊哥儿那么小,身体又弱,你带着他,我哪里放心?我是一刻也不敢让他离了我的眼。”
她舍不得儿子。
讨论了半下午,还是没有结论。
索性就丢开了,明日再说。
夫妻俩都在思量对策。
到了冬月十五,又来了一封信,依旧是老爷子叫人快马送来。
信的内容和上封信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把“瑾姐儿”三个字点明了出来。
宋盼儿放佛一下子开了窍:“大伯是想爹爹回去,爹爹则是想瑾姐儿回去!京城定是有人生了病!”
顾延臻把事情的前后仔细想一遍,觉得宋盼儿的话非常合理。
“……我大嫂生病的时候,赵道长去了京城,我大嫂就说,是个贵人病了!”宋盼儿又低声道,“赵道长那份修为,素来不理凡尘琐事,什么贵人能请动他,你仔细想!”
顾延臻果然仔细想起来……
然后,夫妻俩对视,露出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表情。
回京,就成了定局,而且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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