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告诉顾瑾之和宋盼儿一声,朱仲钧单独出了门。
伙计们则以为他是要去药铺,也没多问。
朱仲钧到了坤宁宫时候,南昌王妃尚未到。
太后拉着他手,惊讶问:“你怎么自己来了?小七呢,可是有事?”语气里有些严肃。
她不愿意朱仲钧单独来找她。
皇帝知道了,又是一番猜测。
近几次。顾瑾之进宫给德妃诊脉,朱仲钧总跟着来,让太后有点心惊,她几次想提醒顾瑾之。别带着朱仲钧了。
可话到了嘴边,又不忍心说。
她也很想每个月见两次朱仲钧。
人老了,就倚老卖老。太后如今也不想那么通达知礼,也想做个娇气老太婆。随心一些……
所以她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朱仲钧也跑得太勤了。
“小七家里,我想母后了。”朱仲钧笑呵呵,坐到了太后身边榻上,腻着太后。
太后心里暖融融,轻轻握住了儿子手。又见他跑得,鬓角有些凌乱,亲手替他拂了拂头发,然后才道:“母后也想仲钧了……小七呢,她怎么不跟着你?”
“有人找小七看病……”朱仲钧很认真想了想。然后道。“苏小姐…”
太后就知道是建宁侯苏家人。
这件事是苏嫔提前告诉太后。太后首肯过。
太后笑道:“小七看病,你就到处乱跑吗?这样乱跑,母后多担心啊。是谁跟着你?”
“是孙柯。”朱仲钧道。“孙柯教我练剑……”
他侍卫仍宫门口,没有进内宫。
“孙柯是谁?”太后笑着和儿子说闲话。事无巨细一五一十问着。
朱仲钧便将如何得到了孙柯,一一说给了太后听:“……当时他虽然输了,如今跟着我,我和他练剑,他本事好多了。他还教我几招……”
太后是个特别细心人。
她从朱仲钧字里行间,就听得出宁席糊弄王爷,安排人打戏给王爷瞧。
胜负都是宁席内定。
对于宁席,太后总存份私人感情,觉得是自己侄儿,应该加忠心耿耿。
可万一不忠心耿耿呢?
宁席既是太后侄儿,糊弄王爷应该加没人敢举报。他会不会庐州王爷一手遮天?
小小练武都能糊弄王爷,其他方面呢?
太后心里就起了几分疑惑。
而后又想,是不是她把人心想得太过于阴私?
没有真凭实据,太后自己把心放稳,笑着对朱仲钧道:“刀剑无眼,千万要小心,别伤了。”
“伤不了,孙柯手很稳。”朱仲钧道,“他自己说,他手很稳,要是不小心伤了我,他就自戕谢罪。母后,我相信他……”
太后又笑。
虽然决定先放一放,可宁席事,总太后心头萦绕。
她和皇帝出不了宫门,想知道庐州事,也只能派人去查。
派去人,庐州也只能待几天。做戏几天很容易,所以从来没人说过宁席不是。
而且庐阳王傻,宁席就等于兄长。
太后和皇帝派他去庐州,就是像顾瑾之那样,照顾庐阳王一切。
他替庐阳王做主,也是应该。
母子俩又说了些琐事,太后知道朱仲钧整日顾氏药铺,就顺便问了问药铺里事情。
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时辰。
直到宫人进来道:“南昌王妃到了……”
太后忙道:“请进来。”
她颊上了春风般春暖笑。
南昌王龚氏,是浙江人,典型江南佳丽,婉约温柔。她温柔不是装,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眸子里安静豁达,无欲无求,太后很喜欢她。
当年她祖父做过吏部尚书,选南昌王妃时候把她领过来给太后瞧,太后一眼就相中了她。
而后,她也始终如一,没有辜负太后喜欢。
听说她有了身子,太后就刻意抬举她,免得她府上那些偏妃侍妾妄图打主意,就把她接到宫里小住。
这样就是告诉整个南昌王府别馆人,太后很重视王妃这胎。
片刻,环佩摇曳锦服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要行礼,太后只等她微微服了服身子,就将寄绮忙扶住,笑着道:“起来。”
然后不叫端锦杌,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让哀家瞧瞧。这些日子难受吗?”
太后从前就很亲切。
南昌王妃也不怕她。笑容很甜美,道:“不难受,只是有些馋嘴……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都馋。”
太后就哈哈笑,道:“馋嘴是好事。能吃是好事。就怕不能吃。想吃什么,告诉哀家。宫里没有,哀家叫人出去给你弄……”
南昌王妃羞赧微笑,道:“也没什么特别想吃。回头想起来了。再告诉母后……”
太后将南昌王妃安排住坤宁宫偏殿,也只准备住两日。
朱仲钧安静坐一旁。
南昌王妃瞧见了他,笑着问:“王爷今日进宫陪母后吗?”
朱仲钧哦了声,问:“二嫂,你生病了吗?”
太后哈哈笑,道:“没病。你二嫂有喜……”
朱仲钧又问什么是有喜。
南昌王妃脸微红,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太后就道:“再过些日子,你又多个侄儿。”
“跟小七家十弟和十一弟一样吗?”朱仲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