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冰冷，血液正在自己的臂膀缓缓流动。然后重新温暖被捆得太久血流不畅的双手。他舒服的叹了口气，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刺痛。
双手被束得太久，此番缓和使得双手像无数只细小的针尖在扎一样，发麻刺痛。
他紧咬着嘴唇忍受这绵密的痛觉，额头沁出汗，将本就狼狈脏污的脸颊覆上一层水光，像是被热铁烫过猪毛后的肉，黝黑间沁出油而发亮。
众人纷纷向后退了一步。本来他身上就不好闻，这一番动作将自己身上的味道大肆挥散出来。
众人掩口，不再呼喊着要如何如何，警惕的望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毕竟那是以一人之力抵抗千军万马的将军。
他率领他五千精兵对抗慕将军三万军队。
他全军覆没，慕将军麾下伤亡惨重。好在将这个有雄师之称的铁骑将军拿下了。
为了以绝后患，慕将军决定将他用来祭天，弥补今年颗粒无收的困境。
楚天阔缓和半响，仰着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人，他一身戎装铠甲坐在高台之上，淡漠的看着他被百姓唾弃侮辱。嘴角噙笑，不慌不慢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在茶水入嘴前，他、朝他轻蔑一笑。
那是他的敌人慕沉。
男生女相，没有半分男子气概，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君子坦荡荡这句话，他肯定他没学过。
此刻看着他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望着自己，他满心不甘，因为他使用了恶心的技俩才将他擒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输了，他不服。
慕沉看着市集中央的男人，满腹怨气的盯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拆吃入腹抽筋拔骨，姿态慵懒的笑着对他挑挑眉。我就是挑衅你，你又能拿我如何？
无声的对他做了个口型，对方先是愤怒随后凄楚的闭上眼衣服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这番举动成功的愉悦到慕沉，她放下茶杯，不忙不忙的站起身，利落的抖抖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向台边走去，随后手一撑轻松跃下。
众人看着自家将军走近，自觉地给她开辟了一条道。
畅通无阻的靠近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人群渐渐鸦雀无声。都在看慕沉会如何折磨敌军首领。
楚天阔没有睁眼，他自知自己在劫难逃，慕沉爱是不会放过他的。
“睁眼。”他沉声命令。
他一动不动。
“睁眼！”
他依旧丝毫未动。
慕沉舔了舔唇，伸手捏住他的脸，“挺有骨气啊？！”冷笑的看着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若是服个软，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怎么样？”
傲慢无礼的要求还是未撼动面前的人分毫，紧闭着双眼，理都不理他。
慕沉来了脾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硬骨头也要分个时候！”手上的力道加重狠狠地甩过他的头，“总说我爱使下三滥的手段，你别忘了，我哥哥就是被你们下三滥的手段弄死的！”
楚天阔倏然张开眼，眼神震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透过凌乱的发丝仔细的辨认许久，最终趋于平静。
许久没有说话了，加上之前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嗓子完全哑了，颤抖着嗓音像是撕扯着喉咙，空气中仿佛弥漫起血腥味，他用尽全力说出两个字：“你……是？”
“慕沉爱，慕沉的妹妹——慕沉爱！”
慕沉爱逼近他的脸颊，鼻尖全是他身上多日拷打关在潮湿牢房中腥臭的气味，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眉，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身份，有种痛快的恨意。
“那年两国战事不断，双方对战三天三夜僵持不下，我哥哥是难得的将士奇才，率领五千军队和你们一万精兵打成平手，双方都没讨到好处决定议和。就在议和之后他带着议和书返京，途中遭了你们暗算，暴尸野外，死在荒山野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番话，成功地在男人的脸上看到悔恨。她心头涌起快意，他越是难受她越是兴奋！
他目光幽深，渐渐空了起来，嘴中喃喃：“我知道他，他还说若不是立场不同，他想和我好好把酒言欢，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不该……”
“将军！”
背后一声呼喝，一个将士跪在身后。慕沉爱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不悦的转头，“何事？”
“时候不早，该行刑了！”
果然，午时早已过半，这围了一群的人就是在等着这敌国的将军被处死，祭天之后能够得到上苍庇佑。
慕沉爱定定的望着跪在面前的人，久久未发话，跪在地上的将士的身躯逐渐颤抖起来。慕将军阴晴不定的暴怒性格，众人都有所领教，他越是沉静就越是临近盛怒。
提醒的差事本来是另一个人的工作，那人被慕将军唬了几次现在看见他就腿软。担子成功的交在他身上，慕将军向来随行最不喜别人吩咐。
战战兢兢的等着决定命运的一句话，正午的太阳暴晒着土地，众人脸上都聚起了汗滴，难耐的擦了擦，而跪在地上的将士任凭汗水垂在下巴，将掉未掉的痒，他不敢伸手擦拭。
就在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她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