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看着女子对着汤勺又是撕又是咬的,假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着排着队的方向,憋住笑。
“咳咳,这样,你领这位姑娘去阎罗那里坐坐吧。”孟婆伸手搅了搅锅里的汤,“我这里还忙着,走不开,你快去快回。”
说完装作很忙的样子,催促着魂灵喝汤。
汤勺看着挂在自己身上撒娇耍赖的女子,脸色涨红。
“哎哎哎,姑娘,你别动手动脚啊,哎喂,别解我衣裳,你手放哪里了!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众人默,低着头认真的接过孟婆的汤,然后小心翼翼的一饮而尽。几个好事的伸长脖子看着两人,笑的一脸热闹。
孟婆一张老脸憋笑憋得通红,用勺子敲了敲锅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喝完汤,你们指不定什么样子!”
众人汗,男人和男人,咳,不敢想,不敢想。
汤勺连哄带骗,夹带着女子进了五殿阎罗漆黑的大殿。
殿内,阎罗正在与阴律司崔判官隔着五丈远互相喊话。
不过几尺远的距离,两人一副驻扎在悬崖对面两个山头似的。伸长了脖子,虚张声势的喊叫着。空旷的大殿似乎配合着两人,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看着汤勺笨拙的进来,崔珏放下手中的勾魂笔,一手托腮,眼中尽是看好戏的笑。
“诶呦~艳福不浅呐~”
凡人眼中正直无私的阴律司,没人想到他是一副不男不女的装扮,不疾不徐拖长尾音的时候,妖娆婉转的像个风尘女子。
“滚犊子,还不来帮忙。”
阴律司崔珏是阎罗的得力助手,整日只需在案桌前勾勾画画,汤勺和他关系最为亲密,因此言行举止也极为放肆。另外三位分别执掌赏善司、罚恶司和查察司的三位判官时常出去游历,不常见也不太熟。
说完挤开他的位置,把女子安置在他的塌上。
转身,汤勺恭敬地跪在大殿前。
“阎君,这名女子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不了前尘,孟婆又给她喝了一碗,依旧无效,还给醉了。孟婆让我来找您解决此事。”
“起来说话,”阎罗回望了一眼判官,继续道:“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会给我找事。”
崔珏重重的点点头,望着汤勺笑的暧昧。
汤勺看着两个长相俊逸的男人,此刻其中一个对自己使劲抛媚眼。
脑子里瞬间浮现了一堆画面。
尤其是判官长相妖冶,眼周一圈浓黑的笔墨勾画着,眼尾上挑,眉峰柔美,鼻梁高挺,一张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头发只用一根浅灰色发带松松的束着,虽穿着一袭黑衣,但是架不住他柔媚的身段,轻轻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向自己。
阎罗从布满卷轴的案桌后站起身,抖了抖自己黑色长袍,把皱褶舒展开。隔了两丈远的汤勺揉了揉鼻子,止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阎罗这是坐了多久没动了啊,浑身都是灰尘。
阎罗走到女子面前,在其额间一点,空中出来一串串金黄小字。是女子的生年详阅,大大小小的事记载的清清楚楚。
看了一阵,阎罗手一挥,走向大殿另一头,再一挥手,空中弥漫的全部都是灰尘,四人一边咳嗽一边打喷嚏,还要用长袖捂住口鼻。
等四周尘埃落地,方才幽暗漆黑还阴森的阎罗殿亮了起来。各种卷轴在和大殿一样高的架子上发着金光,强弱不一。
阎罗走了一圈,摸摸这个翻翻那个,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崔判官,你过来,看这个,是你上次说的那本册子。”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
汤勺清了清嗓,小声提醒,“阎君莫不是忘了我的来意?那位姑娘还等着投胎转世……”
两人身子一僵,瞬间收了笑。
阎罗转身,皱着眉严肃道:“怎么会,只是太久没翻看过这架子上的卷轴,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崔珏伸长脖子凑在阎罗耳边,但是声音大的足够让汤勺听见。
“阎君大人,这些卷轴,想要什么,你念个口诀便会出现。”
阎罗满脸尴尬,回望判官:“是这样?”
崔珏掩口盈盈一笑,眼波微动:“回阎君,千真万确。”
“那……口诀是什么?”说着一双手攀上了崔珏的肩膀。
汤勺看着阎罗牲畜无害的模样,忍住想要暴打他一顿的想法。这是隔了多少年,以至于忘了口诀,还是这么基本的口诀!
但是又看着两人之间的动作,汤勺没眼看,转过身插着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两人折腾了半响,阎罗回头看着等得不耐烦的汤勺,抱歉道:“小兄弟,对不起啊,两百年没碰过书卷,有些陌生。你先别急,那边有茶水,你自便,我和判官再想想口诀。”
汤勺看着堆了一殿的卷轴,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给自己倒水,倒了半天白玉壶里面哐啷哐啷响,就是没有水。打开盖子,汤勺顺手甩了茶壶。
里面的蜘蛛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真的是……
回头又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人,想了想坐到了女子身旁。
此刻她已经熟睡,眉目宁静安然,看着就是一副贤德干净的女子,真不晓得她喜欢的人怎么舍得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