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明家和含山虽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有心之人一看,就知道两个宗门的掌门人之间气氛不对,放在其他宗主身上还能理解,但这两人当初可是结伴历练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别的不说,三人中的另外一个,叛变的蓬莱叶映,跟这两人的任何一人,那关系都是好到两肋插刀的地步,怎么这两人一对上,就跟情敌见面似的,分外眼红?
明遥摇了摇头,然后嫌弃一皱眉:“没有。”
叶映紧盯着他,确定他神色间没有撒谎的痕迹,这才疑惑道:“那你干嘛这么不待见她?!”
她是真疑惑,真不明白,从她的角度看,苏清晨对明遥的态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真正闹别扭的,好像只有明遥一个,关键是,还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别扭了。
明遥眼眸微抬,皱眉看她一眼,质问道:“你为何总是提她?”
叶映莫名其妙,舌头都打结了:“就、顺嘴一提啊!”
明遥道:“顺嘴?呵。”
叶映被这声呵呵得心头一凉。
这语气,这神态,怎么那么像吃醋的小媳妇儿?!
只听他又道:“你镇守封魔疆的时候,她常去探望,蓬莱出事,她亦是几番相助,仙门中人议论纷纷,还有人说……”
叶映:“说什么?”
明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很是难以启齿。
叶映更好奇了,问:“说什么了?感情深厚?狼狈为奸?”
她自顾自道:“……也不大对啊。”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她忍不住催促。
明遥冷哼一声:“比这些过分多了,她们说……她们说你们是,那个。”
那个?那个是哪个?
叶映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明遥是越想越气,说完便一甩袖子,把脸转向另一边。
“扑哧――”
叶映没忍住笑了一声。
明遥犹疑地回过头来,见她紧抿着嘴,憋笑憋得幸苦,见他看过来,马上收了神色,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上扬的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
“……想笑就笑吧。”
“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真是我一百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没有之一……”
明遥脸微微垮下来。
叶映立马正经,清了清嗓子道:“明家主别误会,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这个,这个真的太扯了吧,你居然还信了哈哈哈……”
她没忍住,又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出来了。
“诶,怪不得,怪不得宴会上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原来,她们是以为我是苏清晨的‘新欢’啊!”笑完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抹去眼角的泪液,朝明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别的本事没有,造谣倒是个个比戏折子还精彩。不去说书真的可惜了。”
明遥有些郁闷,面上却不显,又冷哼了一声:“你只觉得好笑,可仙界却传得满城风雨,跟真的一样!”
叶映好笑地看着他:“就因为这个?你跟人家别扭了几百年?至于吗?”
明遥一甩袖子,又望旁边了。
叶映弯着眼睛笑起来,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小事!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她们说的都是假的,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明遥:“……真的?”
叶映:“真的!”
明遥:“那她呢?”
叶映不假思索:“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明遥:“……”
谁要当你兄弟?!
百年来头一次,明遥气得脸都涨红了,叶映一看不对,赶紧补救:“那最好的姐妹也给你当,行了吧?”
明遥眼睛都瞪大了,叶映道:“这还不行?那你要当什么嘛?!”
在她充满质疑与逃避的眼睛里,明遥忽的冷静下来。
叶映眼神左瞥右瞥,就是不看他。
他道:“阿岁。”
叶映:“干、干嘛呀?”
她不是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不是看不懂他的心思,她只是下意识地装傻,因为对于接下来的问题,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回答。
明遥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以前是不做这样的举动的,叹气大多时候只有叶映才做,而且多是故作深沉,听起来很有几分喜感。如今他做出来,却仿佛是真正的柔肠百结,百转千回。
叶映垂着眼,死活不敢看他。
一片寂静中,明遥牵了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拢在掌心,偏头朝她笑道:“无事,就叫叫你。”
叶映蓦地松了口气,又有涩意从心尖上悄悄散开来,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有个地方被人拿针刺了一下,突兀地疼了一下,旋即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明遥道:“走吧,我们进城。”
他又转头朝她笑了一下,眉眼如玉,公子无双。像极了谁家陌上的少年郎。
叶映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旁,偶尔一眼扫过,见身旁青年脚步平稳,肩背宽厚,早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霸主的气势,与那别扭傲娇的少年分明无一点相似之处,却仍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年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