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哗变?”安明大惊。
安银点头,他们形势不容乐观,也不知能守多少时间,“里应外合,蓄谋已久。带头的,是那个兵部尚书应天全!禁军统领杨谮被杀,头被砍下来扔在皇宫大门口。景央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经被他们占领了,火把是他们点燃的,如今城内都是他们的人,全靠皇族禁卫一百人死守。”
“应天全当真反了!”安明知道应天全是四皇子谋臣,如果应天全是领兵围攻皇宫之人,那四皇子是幕后主使无疑了,“如今之计,只能等城外救援。禁军人数近千,就算全反了,也敌不过四方督军,先带殿下进内宫。”
“进不去了!内宫已锁,刚刚的落锁声音没听见吗?”安银擦掉身上的血,“我们只有死守这一堵墙,守到援军来。殿下,您呆在屋中,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浑然在梦中的李行,被几人强行推着进了最近的屋子,除了箬笠跟在他身边,安银与安明都拔刀守在院外。这院子是停靠马车的,在皇宫外宫的西北处,而皇宫内宫的大门,在几千人禁军与皇宫禁卫打起来的时候,已然封闭。
对这次逼宫,应天全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等了若干年,终于借着林诀之死,说服了还在犹豫中的几个老臣。不久前在朝堂上,他全力支持荆靳回墨阳城重新布防,就是为了把油盐不进的荆将军这个最大的变数支开。
皇上这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兵事全权依仗他这个兵部尚书与荆靳,而朱家,越来越跋扈张扬,皇上与朱家的关系,也只剩下旧日的一点点儿恩情了,萧太后不问朝政,与荆家一样,对皇储之争敬而远之。
除掉守景央王城的禁军与荆家的边军,大渝境内还有四方督军,分别掌管着四支直属皇帝的军队,但此时他们都在驻地,距离最近的羊湛羊督军,驻地与景央也有三日行程。
一去一回,需要六日,而他也断然不会允许谁人闯出去通风报信,所以,此次逼宫,就有了八分保证,剩下两分,一分看天,一分看他自己。
景央城内,能供皇族调配的内城兵力,仅有八百,是当年柴洛统领为还是皇子的李江训练的贴身护卫,对皇帝死忠。而包围内城的人手,有一万有余。如此悬殊的对比,即使守城护卫有通天本事,也寡不敌众,预计内城最多一日便能攻破。
城楼一角,李温与荆长歌藏在一个破烂的棚子里,两人在城楼上见数千精兵围城,便知道大事不妙。
事出突然,李温打了个口哨,与雪雁会合,赵辉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四人躲在角落,安静的观察着已经混乱的外城。
荆长歌认得禁军的旗帜,“杨统领人呢?”
“活不成了,”李温猜测,“应天全终于按捺不住。”
“现在整个皇都外城被控制,各家府院都闭门不动,恐怕他们是要围困内城,逼宫造反,是应天全吗?”荆靳临走时旁敲侧击过,让她遇上是非置身事外,荆长歌把前后应天全几次来她家的说辞对上,推断说,“废太子,立新主,看来这次,朱家与护不住李行了。难道他们要攻皇城内城?”
李温分析,“非也,他手里怎么说也有上万人,如今围内城的三千而已。其他的,一半去了东宫,另一半去了朱家。应天全知道大哥身在外城,所以他们围内城而不攻,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父皇,而是大哥,逼宫父皇是其次,而趁乱覆灭东宫才是重点,只要大哥死于兵乱,太子之位,就算按着顺序排,也能排到四弟。”
他刚要说,此事与我们无关,谁当太子也轮不上他,可他一转身,荆长歌人已到了房顶。如今荆长歌的轻功已有小成,上房爬墙一流难不倒她。
皇宫有难,她荆家老弱妇孺可以袖手旁观,但她不能,她还是大渝的玄鹤公主。
她看不起李行不假,讨厌李行整日把喜欢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挂在嘴边,却不想李行就这么死了。
李温瞧着荆长歌的背影,勾起嘴角,“雪雁,你猜猜,我与李行,这丫头最后会选谁?”
一切变数了然于胸,隐忍这么多年,应天全最先按捺不住点燃了这把火,之后,皇城必将天翻地覆。
“母妃……舅舅……”李温闭上眼睛,“你们泉下有知,且看孩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荆长歌与赵辉很快就找到东宫的马车,安明与安银两护卫,正带人死守在宫门口。众人疲惫不堪,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围攻的人并不着急,似乎想不断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荆长歌握着匕首加入战局,赵辉长剑出鞘,剑势夺人,卸下最近几人的兵器,围攻的领队立刻下令,向后退。
“玄鹤公主!”安银惊讶,公主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你家主子呢?”荆长歌站在人群中央,高束的长发随风扬起,李行在内院中闻声而出,大呼“长歌危险!”
荆长歌见人没事,心放下一半,接下来是硬仗,她手上匕首指着对边,“荆长歌在此,东宫太子为我荆家所护,谁要杀他,先问问我的匕首。”
“公主,应大人难道没说……”
“他说他的,我荆长歌想做什么,哪里容得他来管?”荆长歌大笑,“他要当乱臣贼子,我荆家难道要与他同流合污不成?李行他不配当太子,四皇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违逆父君,兄弟相残,大渝太子还轮不上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