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友小聚一下,不曾想喝过了头。”他哪里敢说还去了蒙岳书院。
“少爷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院卫执事孙德才,他说过无论何人过了戌时回府要一律经他同意。”□□裸的欺辱,门外的叶君疏气得双拳紧握。
就在这时,树影中走出一人,仍是麻衣披身、面带忠厚。
“小德子,二少爷回府何时需要经过孙德才批准了,你忘记了当年是谁把掉进雪窖的你救出来的了。”范伯用凌然的眼神打量着眼前之人。
“吱嘎…”一声,王府大门洞开。进门后叶君疏瞪着小德子,看得他浑身发麻。
起跳,夹脖,一个翻身卷,只听“咔”的一声,脖骨断裂的声音如此清脆。紧接着双腿回收后一个蹬腿踹,那忘恩负义的皮囊径直撞在了门内的杨树上。叶君疏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别人就要蹲在自己头上拉屎了。
“大楚律规定,以下犯上、藐视皇族者,杀!”范伯严肃地说道,正好门卫执事向这走来,看见这一幕后赶紧跑了,慢了恐怕自己也会一命呜呼。
“范伯,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一脸严肃的叶君疏站稳后看见范伯有点诧异。
“老奴见二少爷这么晚还未归,就想着在这等你一下,好给你带个路。”
“范伯,路我很熟的。”
“二少爷戍边多年还不清楚,如今这王府今日不同往昔,假山池塘都有扩建,路不大好走了。”
听这话,似乎范伯另有所指,叶君疏便不再执拗。“有劳了”,随后跟着范伯那略显佝偻的身躯后向内院走去。
“二少爷小心,这里刚修了一个池塘。”范伯苍老的手指指了指路的左边。
就在此时,内院一间书房传来一声巨响。范伯脸上顿时涌上一抹愁云,但很快就消退了。他看了看叶君峰的房间没说什么。
仅存的一点月光朦胧了叶君疏那轮廓分明的脸庞,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忧愁。
走近了叶君疏才发现自己卧房里的灯是亮的。
“范伯,谢谢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二少爷。”
推门进去,只见两只高丽风烛静静地立于灯台上。蜡块里由于加入少许的桂花瓣粉,使得空气中充满了若有若无的阵阵花香。灯影中,一位精神矍铄、风韵犹存的女子端坐在一张四出头式官帽椅上。见有人进来,睁开了那双略带责备之光的双眸。
“又去蒙岳书院了?”喉结轻轻抖动,一句略显责备又带关怀的话飘荡在这昏暗的烛光里,湘王侧妃徐华微微转动双眸。
叶君疏没有作声,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哎,自古痴情空余恨啊。”尾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在说叶君疏。细品之下,好似指的是自己。
“娘,孩儿让您担心了。”
“儿征战沙场,为大楚驱除鞑虏之时何等聪慧,打得西狄人落花流水。但如今回到家乡,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呢?”
“娘,孩儿愚钝,还请娘明示。”
“你离家多年,为娘的虽多方努力可终究没能顶多少用。”她动了动僵麻的手,锤了锤因久坐而酸胀的腰。“人老了,坐一会就腰疼。”
“娘,儿如今回来了,一定好好伺候你老人家。”因无法尽孝的自责之情爬上叶君疏的脸庞。
忽然一阵风吹起,撞击的树叶哗哗作响,缕缕似地狱幽灵之音的风声晃动着雕花木窗,似乎想进来清醒一下那晚归之人。如豆粒大小的灯头之火微微晃了晃,又恢复了平静。
“伺候我,哼,儿啊,如今你只剩下两条路,一条是我们娘俩都死,另一条是你夺得亲王之位。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娘,你知道,我对亲王之位没多少兴趣。”
徐侧妃站起身来,随手抄起一只细细的银簪子,挑了挑烛头上酷似玉米的灯花、又扶起了倒在蜡汁中的灯芯,灯头火窜出老高,瞬间屋里明亮了许多。
“你看这火苗,只有在底下的蜡块的供养下才可如此光辉。若是没了蜡块,火苗会立即熄灭,更别说对抗风雨了。”徐侧妃放下银簪,向着门口走去。
“娘您慢走。”
“娘已年老色衰,不能帮儿太多了,还望我儿多多努力。”门开后窜入的风带来了一句诚意恳恳的话语。
日子似那桃花河的水,日夜奔流不息,转眼间叶君疏已经回乡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他整天待在衙门里废寝忘食,好几次雨州知府夏立忠想让他休息,都被他拒绝了。痴情的痛苦和兄长的紧逼让他苦恼不堪。唯有拼命地干活才能忘却世间的不快。
他的爹爹最近也比较烦。诚然,二子之争他并非不知,但长子无功,次子有功但非长。平心而论,他想把亲王爵位传给次子。相较于长子的心胸狭隘,他觉得叶君疏为人正直且忠义。但现在王府中到处都被长子安插了人手,他若传给二子,估计自己连个自然死亡都困难。
而且最近,京城那边又传来了对他不尽力抗敌的责备之声。原来是因为自叶君疏返乡后,西狄人便在鸣沙关没了对手,又加上叛将郭大海的协助。他们多次出兵鸣沙关,打的郭虚上蹿下跳,甚至有一次他们趁大批边民外出采药,忽然袭击后掠夺了大量人口,差点攻破了鸣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