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可惜我赶到时墙登已经死了,不过的确从他怀中发现了这本书。”水天依然一脸愁容。
借着昏暗的火把,沈兰露再次打量着这本书,这是一本普通的手抄书稿,抄写的乃是佛家典藏《金刚经》,无论正着看或反着看,都不曾看出什么门道。
轻愁锁眉梢、落寞栖心田。本想着抓住吴石田,从他口中获得天煞帮的罪证,加上金雀山龙云洞石海老人徒弟云海关于他们发动瘟疫的证词,本可以把沈书城绳之以法,从而为母亲报得大仇,怎料的造化弄人,轻轻地一声长叹,沈兰露显得茫然无助。
不一会,大火被一桶一桶的凉水浇灭了大半,对于府上的搜索随即展开。
“启奏大人,在书房发现一具烧焦的男尸,经过府上幸存者的辨认,此人便是司马吴石田,其胸口一柄钢刀,显然是他杀。”一名衙役回报道。
“找一处干净之所,传仵作前来验看。”
“在水天长老赶往敬德街时,我们立即去了韩知府那里,请求他出兵抓捕吴石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沈兰露神情专注,就连额前的刘海低垂下来她都没有发现。
“果然是杀人灭口,难道这方锦帕是对头人送来的,仅仅是想戏弄我们一下?”春草分析道。
水天打量着沈兰露手上的锦帕,再看看那本毫无用处的《金刚经》,竟开始有些相信春草的话语了。
“小姐,咱们不怕,大不了就带着云海直接进京告御状,单凭天煞帮故意制造瘟疫残害雨州百姓这一件事,就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春草接着说道。
月已西斜,清冷的光辉像是洒在世间的白霜,带着冷酷□□着人们裸露的肌肤,那彻骨的寒冷让人仿佛又回到了隆冬。斜刺里忽然钻出的一只狸猫,跳上烧焦的横梁后发出“咔嚓”一声,那是横梁断裂前的□□。“喵”的一声尖叫猫儿在横梁下坠之前又跳到了别处。
仿佛才刚刚听见春草的话语,沈兰露微微的点了点头。
就在沈兰露他们刚离开知府衙门时,另一件关乎南召命运的事情在悄然发生着。
南召帝坤龙和叶君疏来到云州有几天了,今晚他把联络南召暗位的方式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和暗位接上头,以便自己赶紧回到南召,他知道,司马家族的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可是直到凌晨的更声传来也没见叶君疏回还,不一会知府衙门里又有大批人马出动。坤龙隐隐的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窗外飞来一个东西,直直的插在了床头的横木之上。
“啊…”坤龙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摸起一把钢刀准备抵抗,可四下打量并没发现一手团杀手的踪迹。稍稍平复后,他点着了一盏灯,看了看那被射中的床头。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造型精美的簪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是一支飞凤金箔镶牡丹花金簪,那尾部的两只凤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金灿灿的光芒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亦是光彩照人。前部那朵牡丹花似花生粒般大小,在匠人的精心雕琢之下就像百花园里绽放的真花一样,凑近了仿佛能闻到那醉人的芬芳。
他清楚这支簪子,这是当初他和大楚签订和平条约时,楚皇赠送的礼物。乃是大楚国金器大师候程冲的关门之作,世间仅此一只。后来在一个人的生日上,他把这支簪子当做礼物送了出去。
“啊,难道是她。”坤龙暗自叹息道,“难道她也来云州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坤龙低声吼道。
“爹爹,是我。”
虽然声音低沉,但他立即就辨认出了她的声音。连忙打开门,看到了门外头戴垂纱斗笠的女儿。此外还有一个肤色黝黑、矮个子的男子,细瞧之下,他原来就是那天叶君疏他们进城时,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的那个男子,原来那天他认出了坤龙后立即跑去给主人报信去了。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腹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无奈此地不可久留,遂吹灯拔蜡、面罩黑纱后匆忙离开了这里。路上坤龙得知女儿已经发出黑色信鸽通知,相信不出几日自己的儿子多泽就会带人前来接应,回国终于有望了。
朝阳在彩霞的映衬之下,重新走出了东山的山坳。睁开朦胧的睡眼打量着这片南国之地,除了烧焦的司马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与昨日不同。不过冥冥之中注定之事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它们发芽开花啦。
云州城里一处破败的院落里,一只草黄色的小狗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窝中,舒服的让朝阳舔舐着自己的毛发,昨晚司马府的大火害的它狂吠了一夜,也该歇歇了。狗窝后面的茅草屋中,一个年轻人斜躺在草苫子上,一会冷一会热,冷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冰封在极地千年寒冰里面,热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正在烈火中被疯狂炙烤。那不停翻滚的身躯诠释着主人此刻正在承受的煎熬和痛苦。
“哎,南召灵蛇的毒果然厉害。”望着床上昏迷的年轻人,一旁的紫衣男子喃喃自语道。
不过在他的精心调理之下,三日后床上的年轻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这久违的世间。原本瘦削的脸蛋此刻毫无血色,脸颊上的颧骨高高凸起,只剩下了一层皮附在上面。双眼无神,只是在看见紫衣人时有一些诧异自眼底划过。没错,此人正是昨夜身中南召蛇毒的叶君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