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君疏无能,各位的仇家现在鸣沙关吃香喝辣,而我却无能为力。”声音非常低沉,似有剧痛压迫其上。
“听说这些铁狮军的兄弟们没有得到一个名节,是被当作败军草草挖坑掩埋掉的。”一旁的欧阳雪霜不忍好友难过,但也不知说什么好。
“放心吧,总有云开雾散时。”一拳,叶君疏打在一旁的石块上,随后,殷红的鲜血给灰白的石块涂上了扎眼的色彩,蜿蜒的爬出些许怪异的形状,像是用另类书法写下的此仇必报的铮铮誓言。
第二天一早,叶君疏和他的朋友们离开了他戍守五年鸣沙关,向着未知的前路大踏步前行。他唯一带走的是一包能治咳嗽的良药,那是他千辛万苦在断虎崖采的。因为他心间驻守的那个女孩,已经卧床咳嗽了很久了。
就在城楼上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略显惊慌的儿子和一个非常平静的父亲。
“父亲,就这样让叶君疏走了?”郭虚不甘道。
“放心吧,他们回不到雨州。”
“为什么?”儿子脸上一脸茫然。
“天煞帮出现了。”
“啊…”惊恐替换了儿子脸上的茫然。
第6章 验身
雨州,地处大楚国北疆,三面环山,北部是赫赫有名的鸣沙关,那坚硬的城墙阻挡住了西狄铁骑的践踏,给关内山河以温暖祥和。西部卧龙山莽莽苍苍,紧贴着青衣江自断虎崖一路向南,山的巍峨和水的湍急,击碎了西狄人几多东进的美梦。
南部的卧龙关则是连接京畿重地雨州与京城灿州的唯一通道,常年行旅商人络绎不绝。有看官说了,要是雨州把南北两个关口一封,岂不成了独立王国。呵呵,楚皇早就想在他们前面了:卧龙关划归东南的沂州管辖,且那里没有驻军,但沂州驻有重兵。
雨州的东面是一片茫茫的原始森林唤作迷茫林。没有人知道森林的东面是哪里,因为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有的说里面遍布毒蛇猛兽,有的说里面有专吸人血、吃人肉的巫婆,反正,那里是一个不可去的险恶之地。
由于沃野千里且易守难攻,雨州千百年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古语有云“雨州荒,天下凉”说的就是雨州万一动荡,则天下不稳。后来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就再一次验证了这句话的准确。然太平年代,雨州可是八阡九陌、软红香土,好一派繁华热闹之相。
这不现在大楚国名扬海外的医馆千植堂其总号就在雨州,穷人看病从不收钱,只是对富人收取一些诊疗费。且城西乌蒙岭下还有一座响当当的书院——蒙岳书院。这里每年前来求学的学子中有八成以上的都考中了进士,自书院成立的短短几十年中,还出过三位状元。书院院长沈书城学富五车且为人谦和,是大楚有名的大儒。欧阳路在北疆最大的锦绣轩分号也在雨州。总之,此地商旅不绝、八方云集。
这天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着乌蒙岭的花花草草,如牛毛的雨丝绵绵软软,似春天里漫天飞舞的柳絮。轻飘飘的洒在池塘里,几只灰白的鸭子伸长了脖颈,似乎在细细品味着雨丝的清凉。池塘后那天井中的一株丹心海棠在雨姑娘的打扮下,显得越发靓丽,地上那片片花瓣如红毯般装饰着这古朴的院落,只是当翻开花瓣,会发现背面也湿漉漉的,似乎是离别母亲的泪水,又似乎仅仅是那漫天飞舞的雨滴罢了。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此时的蒙岳书院里传来了阵阵读书之声,在雨中听来竟是如此的温馨祥和。
可就在这座书院的西北角落里,竟不时的传来阵阵剧烈咳嗽之声。走进了才发现这是一处位于书院内院的一处位置偏僻的房子,三面院墙皆是随处可见的青冈石经过简单堆砌而成。
只在东南角上留了个缺口,一个破门框横在口子上,算是院门了吧。北面那低矮的建筑还勉强算得上房子吧,只不过两侧山墙上已出现了约寸余的裂纹,狂风夹着细雨在肆意地挑逗着裂缝。那屋顶的瓦片经常被管家“借走”修补其他房屋,于是一到雨天,屋外雨茫茫、屋内水汪汪。
此时靠近北山墙的一张破床上,有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似乎很冷。阵阵的咳嗽声听着快把肺都咳出来了,随着震颤,那露着黑色棉花的被子竟像是有一层轻微的波浪在翻滚。
“小姐,千植堂的张先生说了,你这病啊,得用甘草勤洗着澡,才能治好。”站在床边一个嬷嬷样的仆人微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出现在如此破败的屋内,实在有些不大协调。
“冷…冷…”被子里那个人微弱的声音钻入仆人耳中。
“没事小姐,忍忍就好了,我让两个丫鬟抬你过去,你不知道,那西厢房的浴池四季如春,洗一次保证你的病好一大半。”虽然她脸上悄悄挂上了一丝不耐烦,但这个叫王嬷嬷的依然在强忍着。
“咳咳…”
“来人,抬六小姐去西厢房浴池。”
随后被中之人被牢牢裹住,两个腰粗腿壮的丫鬟似拎起一捆稻草一样重重的往肩上一放,扛着就走,虽动作粗鲁但无人言语。到那后把被子往地上一放,扯开后扶起了一个披头散发、面如死灰的年轻女子,一身灰黑的睡衣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浑身在散发着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