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怦怦直跳,下巴连起脖颈绷成一道漂亮的弧线,紧随着傅西晏穿过一个个房间。
那长廊是她未见过的气派。
可此时她无心欣赏。
傅西晏忽然停下,推开一个房间门。
整个世界好像都静止了一秒。沈知屏住呼吸,看傅西晏推门而入。
“这儿。”他回头来牵沈知。沈知下意识地缩了手一步跨进去,却听到包房内也是先安静了一秒。可也就只是安静了一秒,包房瞬间炸了,几个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到门口看个稀奇。
你说这些公子哥什么没见过,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什么都不稀罕。可是傅西晏能够带个女伴来参加哥们儿组的局,那真是稀奇死了。
几个人起哄闹着,傅西晏一改往日的随性风格,特有风度的把人掩在身后,声音平稳低沉:
“这是沈知。”
一群人咿咿呀呀个没完没了。
“什么关系啊不介绍介绍?”一哥们早就抑制不住了,一嗓子吼出来,大家又是一阵哄闹。
傅西晏回头看了沈知一眼,而后垂眼轻笑:“我学生。”
在场的没一个人相信这就是人学生。可是谁都看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傅律师都笑了,谁不得给个面子递个台阶下啊。
大家纷纷点头,有人还给沈知满了一杯酒过去。
“来,先祝沈同学学业有成。”他说完话一双眼睛意味深长地勾勾地盯着沈知看,拿起酒仰头就空了杯。
“难得傅老师今天带学生来,哥们儿高兴,主动喝三杯,其他人凑合啊。”
说完大家就都举杯喝了。
傅西晏也拿了杯子倒了半杯,微微仰头,喉结上下轻轻颤动,红酒慢慢入喉。
“她不会喝,你们别闹她。”
“哎哟喂!”
“我艹”
……
霎时间包房内长吁短叹,就差一个人来点明“这傅家二少啥时候会心疼女的了?”
也差人来点明“您对您学生可真好——出奇地好!!超格地好!”
沈知登时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攥着肩包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隐隐可见一道红痕。
索性傅西晏也给她拉开了椅子。大家很快投入了另一个话题,她也不用自我介绍了。
她后背绷紧了坐在位子上,静静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了一小片阴影。傅西晏只不经意地扫过去一眼,就觉得胸腔里有哪处空缺被补上了。
都知我叱咤风云横行职场顶天立地,谁识得一人一心似浮萍从无所依。
包房内喧闹声从未停止,可傅西晏似乎只听得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不知是谁手快给傅西晏又倒上了一杯,他便随手拿起,余光里她正色坐着,可能有点小紧张,但恰是他最喜欢的清纯模样。
眉眼低垂,嘴角轻轻压着,眼神清澈,耳根微红。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想着,轻抿了一口酒。
“这位!……沈知、?是吧??”沈知右手边的一个男人拿着支酒杯抬在半空,“来来来,哥哥敬你!”
说完还不等沈知作出回应,就一口酒闷了下去。
其他人的视线又慢慢引到了沈知身上。
“小妹妹跟阿晏一样、也是学法律的是吧!?”有一个人隔空看着沈知问。
“嗯。”沈知轻轻点了头,也礼貌地看着他。
“咳,”那人清了下嗓子,似乎被这双过分清澈的眼睛弄得有点心虚。本来是想开个玩笑来着的,没想到是个正经到骨子里的姑娘。
“那我问你一个事儿啊,跟你专业有关的……呃……”这人本来没想着这么问,但既然自己开了个头,就不得不找这么个问题来当台阶下。
他想了想。
“公鸡跟母鸡打架,公鸡先动手,但母鸡先动嘴,你是法官的话,判谁有理?”
沈知:“……”
傅西晏:“……”
在场的各位:“…………”
那人问完之后轻咳了下,自己撒下的丑跪着也要圆下去:“你怎么判?”
沈知很神奇地、很自然地侧首看了傅西晏一眼。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小举动。
她想了下,开口:“嗯……这个问题其实不在法律的管辖范围内,因为法律规范的对象都是人。……不过,如果你非要知道一个吵架一个打架引起的相互斗殴是谁占理,可以套入男人和女人。”
沈知说完在座各位都笑了下。傅西晏微微笑着,端着酒杯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先吵架的如果性质足够构成斗殴挑衅,可以直接按照相互斗殴算的。但如果言语刺激力度比较小,就是动手的人单方面打人……再继续看结果,如果被打的人伤势轻伤以上,动手的人构成故意伤害,如果不构成轻伤,那就受治安管理处罚……总之,动手的人怎么说都不那么理直气壮。”
“哦!”那人也认真听了,“怪不得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