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开毛巾，走过去关灯，与她擦肩而过。
“啪”的一声，灯熄灭了，卧室陷入黑暗。
唐书蜜在黑暗中兀自站了会儿，见季临琛没反应，气鼓鼓地上了床，拉高被子把头蒙住。
几秒钟后，被子被扯下。
“怎么不长记性？”季临琛把被角给她掖好。
唐书蜜哼唧两声，把被子重新拉高，颇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捂不死我！”
她还没花光季临琛的钱，才不会那么快嗝屁。
季临琛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微沉声道，“听话。”
……又来了！
听话听话，听个几把话！
唐书蜜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必须听。”季临琛重新把被子给她拉下来。
“凭什么？我又不是你养的阿猫阿狗。”
“错的可以不听，对的必须听。”
唐书蜜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那你说的全都是错的！”
季临琛：“……”
他莫名有点头痛。
唐书蜜很少这样严声厉色：“季临琛，你以后不许对我说“听话”这两个字。”
季临琛颇为无奈，“好。”
“乖也不行！”
“嗯。”
“！”
“嗯更不行！”
季临琛：“……”
唐书蜜眼睁着看天花板，“算了，你干脆闭嘴好了。”
说什么都来气，没一个字中听。
季临琛果真没说话了，卧室再次陷入安静。
过了会儿，唐书蜜转过身去，发现季临琛闭着眼，呼吸缓慢均匀。
这就睡着了？
太看不起她了吧。
唐书蜜盯着他瘦削的脸庞看了半天，心里窝火，又无处发泄。
和季临琛吵架，就像一拳砸在棉花上，软趴趴的。
不仅没用，自己还更生气了，想抓住肩膀把他摇醒，但又不知道摇醒后说什么，总不能给他两个大耳刮子吧？
唐书蜜哼了声，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小声道：“季临琛，我讨厌死你了！”
男人的睡颜太过柔和静谧，不忍心再去戳他的脸。
唐书蜜狠狠瞪了他一眼，翻个身背对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她睡得很不安稳，刚沉下去，意识又突然清醒。
迷迷糊糊的，睡得很浅。
窗外的黑色渐渐褪去，朦朦胧胧的灰白，昭示即将到来的黎明。
身后的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缓慢地睁开双眼。
上午9点要准时召开进度会议，季临琛睁眼后躺了不到半分钟，利落的起身下床。
余光扫到裹着被子缩成一小团的某人，脚下的步子下意识放慢踩轻。
季临琛摸着黑去浴室洗漱，又去衣帽间换好西装。
出来时，看到被子一大半垂在了地上，另一半被唐书蜜抱在怀里。
纤细的胳膊和两条细腿全都裸露在外。
她的睡相一直都很差。
季临琛走过去，俯身将被子捡起。
外面的天已有些发亮，卧室不再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感觉到有人拉起自己的胳膊，唐书蜜不满的抿了抿嘴。
季临琛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给她盖好，又把被角塞进她的肩膀后压住。
唐书蜜乖乖没动，但突然嘟囔了一声。
指尖一顿，季临琛略微直起身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发丝凌乱的散在白色枕头上，她的眉心拧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很不高兴。
想到那句“季临琛，我讨厌死你了！”，季临琛不禁轻哂。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眼休憩。
季临琛静静地站了会儿，她的眉心一直紧拧着。
他微蹙眉，指尖轻柔地拨开遮住脸颊发丝，俯下身，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似乎是感觉到了温热，皱成一起的眉心顿时舒张开来。
随后，季临琛转身走出了卧室。
门被轻拉上的一瞬间，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唐书蜜睡得不安稳，早在季临琛给她掖被子的时候就醒了。
她本来是想问季临琛这么早起来干嘛，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额头突然被人轻轻一吻。
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好继续装睡。
唐书蜜看着拉紧的门，坐着发了会呆，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她光着脚走到飘窗前，偷偷拉开窗帘，只露出一条缝隙，身体躲在窗帘后，贴着眼睛往下看。
楼下安安静静的，中心塑雕喷池里的水幽幽荡漾着，映出一轮弯月。
很快，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出来，绕过弧形喷池往大门行去。
转弯的时候，唐书蜜瞧见了靠在后排座那抹纤薄的身影。
驾驶座坐着是赵延。
季临琛要回a市吗？
这么早，怪不得在Denves的时候无声催她。
等车子驶出大门，消失在道路尽头，被簇拥的绿化树遮掩掉，唐书蜜才跑回床上。
她双腿盘坐开始发呆，同时心里乱糟糟的。
季临琛走得这么急，不会是因为她专程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