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马王氏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大龄剩女的杰出代表。
马仁壮,便是马招娣的亲爹,那个说她吃了那么多年粮食白瞎的人。
当然,她不能和人家计较。毕竟,真主死了,她现在可是占了人家亲闺女的躯壳。
若说马仁壮说是白瞎了,还真是。毕竟,真正的马招娣也却然是死了。
即没有家里做多少事,也有嫁出去赚份嫁妆。
王家是大家族,人口多,马王氏的父亲,是当地的里正。王家兄弟姐妹也多,听马王氏的口气,几个舅舅、姨,家庭条件均不错。
是以,马王氏能被娘家养到二十六岁,却也是有条件的。
马家村虽不错,但马仁壮父亲早逝,母亲虽在,但因着生马仁壮的时候,已是四十岁。再到马仁壮的母亲将马仁壮的四个哥哥婚事花了不少钱。虽有两个姐姐的彩礼,但架不住儿子多,家底子便也没了。
是以,马仁壮多年来,一直找不到老婆,最后娶了同龄的王氏。
王氏可以说是裸婚而来,马蔡氏,也就是马仁壮的母亲,只将老房子给了马仁壮,再无其它。
而马蔡氏因着房子留给了小儿子,自也是小儿子养老。不过最近,马蔡氏的侄子生孙子,马蔡氏被接去侄子家了。
是以,马笑笑来这里后,便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四十岁还能生孩子的老太太。
听着身边那高低起伏的憨声,蚊子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吵得马笑笑都睡不着觉。
但身旁的人却是没有关心,尤其是在马仁壮的那一巴掌声过后,马笑笑明显听到马仁壮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也是,农村人,怎么会关心这些个东西。
想当年,她自也出身农村,自也知道农村的事,也是受过不少的苦,比如一年到头吃不上肉,只能在过年杀猪时吃点。
但是这家的条件,真的是太差了,至少以前能吃上饭。现下,这个家,吃饭都是问题。
想想晚饭,就是清得可以见底的苞米粥,还有那硬得能打死人的苞米饼子。
马笑笑不由得伸手,又是“啪”的一声,感觉手掌湿乎乎的,也不知打死几只蚊子,咬的是谁。但片刻的清静后,耳边又是嗡嗡的声音,马笑笑翻了个身。
不过现实提醒着她,她已然来到了这里,就接受现实吧。
毕竟,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这几日,在马王氏的话里,家里可是卖了仅存的米,才换了村西头,赤脚大夫张家的一副药,换回了她的命。
她就是想死,也得先把人家的米还上不是。
想着,马笑笑又转了个身,伸手又是“啪”的一下,也不知道打没打死蚊子,反正声音是没有了。
即来之,则安之,至少先把米给还上。
想着这个,马笑笑借着那“嗡嗡”的声音,入了梦香。
鸡叫了三声,随着男人的一声长长的哈气声,马笑笑不由得张开了眼。
一旁的小土豆却是睡得正香,小小的身子,黄黄的小脸,连头发都是黄的,这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的。
再看看自己那像是鸡爪子手,马笑笑有些无力的感觉。在现代,她还想着减肥呢。到了这里,减肥是不用想了,不过得想着如何吃上饭,养身体才是。
毕竟,瘦是好看,可也不能营养不良啊。
“招娣,快起来做饭,一会儿还要去喂苞米!”
男人边说边细碎的穿着衣服,一旁的女人也是坐了起来,却是拿起衣服,慢慢的穿了起来,嘴里道:
“孩子才刚醒,让她歇歇!”
“歇什么歇,农村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说现在天多热,不早点去喂苞米,一会儿太阳毒,能晒死人!”
男人将衣服穿好,其实也没什么可穿的,就两个单片布,往身上一套,再有那补丁裤子,拿个草绳一系,完事。
周笑笑很不情愿的起了身,没办法,这就是农村,你不干谁干。
这几天,马笑笑也算是整明白了,真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啊。
现代的时候,她母亲身体不好,干活还慢,天天被她爸说慢。现现这个身体的母亲也是,只是换了个说法,叫三天爬不到河沿。
话说,马家村依河而建,而马笑笑现在住的房子,就建在大河边,出了院子往右一拐,几步就是。
马仁壮说马王氏三天爬不到河沿,就是说她太慢。做个饭,她从早上准备,到中午才能弄个差不多,还就是熬个苞米粥,菜都是咸菜。
马王氏就是准备的过程中,看到衣服了,就想着拿去前面洗。还没洗,就想着去找胰子,没有胰子就想着去另家借,然后再在那里聊会儿天。
等回来了,又想起没做饭,就又跑去做饭。
发现没草了,又跑却拿草,半路上看到马仁壮在干活,还得停下来评价几句。
反正就是事,没有一样干完整的,整到最后,是饭也没好,衣服也没洗,草也没拿。
时间都浪费在这细索的事情上了,关键是,马王氏还特有理。马仁壮说她几句,马王氏就能大呼小叫的,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嫁给她马仁壮,她是饭也没吃好,衣服也没好穿的,生的孩子还吃不上饭。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你一句俺一句的,什么做个媳妇,你连饭也做不上,还说什么媳妇,难怪那么大岁数你还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