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笑道:“多谢妹妹提醒,我与她其实并无多少交心,只是为了皇父罢了。她与她并不是同一样人,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她锋芒太盛,我并不喜。”
翠儿松了一口气,笑道:“扶苏哥哥和嫂嫂这般恩爱,真好。然而至亲至疏夫妻的真理常在。”
太子妃一怔,看着翠儿。
翠儿直言道:“有一句话叫疏不间亲,还请嫂嫂多信重哥哥的人品,切不可听疏者的挑拨,反倒与至亲之人生了隙嫌与猜忌,这才是真的中了别人的计了。”
太子妃若有所思,道:“妹妹是说,吕雉?”
“太子与太子妃不和,她可以有很多好处的,太子妃无所依赖,会重用谁呢?!”翠儿道:“将来,能是一国皇后的最信重之人,尊荣不都……”
然而这些都建立在挑拨之上。
太子妃站了起来,沉吟道:“我倒要看看吕雉可真会如此做,我待她不薄,虽说是出于此考量,然而对她,也算有几分真意,她若如此算计我,我岂能不防备……”
说罢又笑道:“多谢妹妹提醒,若非妹妹,只恐不知不觉间,反倒对妹妹有所误解,听别人的风言风语……”
“我这般,天天与哥哥同进同出,以后流言流语少不了,还请嫂嫂多担待,好叫嫂嫂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哥哥也不是。”翠儿笑道。
太子妃见她如此真诚,反倒失笑了。不错,信任是基石。倘若她先心里存了疑,的确别人一利用,正好中计。
一想不免心惊。身在高位,防不胜防啊。
扶苏在一旁苦笑无奈,道:“倒连累妹妹沾染了是非。”
太子妃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妹妹了,好一生通透灵慧的眼睛,这样的人,天生该生在皇族。倒是难得一见。
这份坦荡,的确不多见。
扶苏与太子妃是有默契的,二人心中自然对吕雉有了点防备。
下午,扶苏便抽空带着翠儿出宫到咸阳城里转圈去了。自然也是带着侍卫的,只能说尽量的不扰民。完全的私服而出,那也是不可能!
别小看刺客啊。到太子这个地位,真的就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因为代价绝对是致命的。一旦有闪失,连国本都会动摇。
因此便侍卫重重,不仅扶苏陪着翠儿到处喝茶听词听辩游街,连始皇也会陪她,要么就在后宫里赏花,要么就拉着弓去校场比试,文的武的,花的艺的,词的曲的……样样都有,还有投壶,放风筝,可劲的造。造的后宫都议论纷纷。
这流言也就重了起来。
主要是看始皇如此重视,就都说是为太子准备的人呢。而且将来位份不低,说不定太子妃都得靠边站。若不然,哪至于叫始皇这样舍命相陪?!
真别说,若是没见过翠儿,扶苏又与她恳谈过,太子妃心里也犯嘀咕。
因为这宠爱,这事情,的确是反常。可是,太子妃心中却是有数的。她信任扶苏,至少在一切未来临之际,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猜忌和嫉妒而毁了夫妻间的情份。如果是这样,才是真糊涂了。
太子妃是有大智慧的女子,因此,对于旁人来说的,倒不以为意。
不料吕雉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来与太子妃说事,说什么呢?!说这件事恐是真的,倘若等始皇下诏,太子变心,太子妃的一切,就都晚了。
太子妃听了,便也有所料了,道:“那依你之计呢。”
“先下手为强!”吕雉道。
太子妃不露声色,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我不能,也不敢。”
“太子妃若有疑虑,臣妾有一计。”吕雉道:“可隐而杀人于无形。”
太子妃听她低声说了,都惊呆了,怔了怔,不动声色的道:“你所说的不错,我考虑考虑,看看太子的心意再说。”
吕雉以为她动心,点点头,又坐了一会,才告退出宫去了。
太子妃笑了一下,对心腹嬷嬷道:“此人,的确心狠手辣,她若在我这个位置,翠儿只怕已经被她给害了!”
“那也未必,”嬷嬷小声的道:“奴婢瞧着那位公主通透人心,吕雉之谋,她应能防范。”
“翠儿心思灵巧,”太子妃道:“只不过才来几日,就这么几日,就已经无限的杀机冲她去了。”
“君王之宠爱,也会带来刀箭。”嬷嬷道:“如同这吕夫人与太子妃。谁能料到,她是此类之人,比奴婢想象中的还要狠辣。太子妃以后要防着她。近身之刀箭,近前之□□,不可小视。”
太子妃道:“我待她不薄,虽说是因为皇父,然而为何她还要离间我与太子?!她难道不知道,只有太子心在,我的日子才好过吗?!”
嬷嬷道:“太子妃聪慧,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是,”太子妃闭了闭眼睛,道:“位置站的高了,有时候,也会惶恐,这惶恐就会被人利用。”如吕雉之流,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今天因一个美女而猜忌,明天因一件朝事而生隙,久而久之的,结仇,结怨,她与太子之间就毁去一切情份了。
而她与太子不睦,对吕雉是有好处的。
一旦太子变得不可靠,身为太子妃的她,就要寻找依恃和支持。便会提拔亲信和母族,作为后盾和依靠。
那么,身为太子妃信任的吕雉,刘邦,吕家人……就可借机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