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太阳诡异地从西边升起,颜教授竟然为了在他眼里一直是没出息的儿子庆祝,颜行歌简直受宠若惊,十分雀跃了。直到在坐车去金源半岛酒店的路上,颜行歌都未平复内心的骚动,兴高采烈地对着手机和陶椰他们炫耀这一盛大的荣耀,还感慨良多道:“……成绩好就是不一样,社会地位都提高了,喏,这次我稍微动动手,就成为家里的王子了,完全的王子……”
在雅间入座时,颜行歌蓦地想起一个人,便疑惑地问着正点菜的颜教授道:“爸,怎么没把南桦请来啊?”
“是啊,是该请这个女孩吃饭的。”姚君兰也想起这回事,看向颜澄域道,“行歌这回能得奖,成绩有重大进步,少不了南桦补习的功劳。”
颜澄域平静地放下菜单,淡然道:“一家人吃饭,不必外人在场吧。如果要感谢她的话,大不了这次的补课费多加点钱。”
颜教授拿钱来搪塞看轻南桦的话语,让颜行歌登时不舒服起来。他辩解道:“爸,有些话不能这么说,南桦给我补课,并不是为了咱家的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看见来人,颜行歌惊讶道:“南桦!”
南桦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神情忧伤,眼眶红了。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露出得体的微笑道:“哦,我刚和朋友在上面吃完饭,看见你们进来,便来这边打个招呼。”说着,她看向颜行歌,笑着祝福道:“颜行歌,祝贺你,作文竞赛得了一等奖。特别了不起!”
颜行歌难过地看着她,无端由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姚君兰笑容满面地站起来,以女主人的身份邀请道:“南桦小姐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行歌能取得进步,刚才我们还琢磨着如何谢你呢!”
“师母,您太客气了!其实用不着谢我,这些都是行歌自己的努力,和我无关。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用餐,我先告辞。”字词不留一丝缝隙,话语刚脱了唇,南桦便转了身,关门出去。
颜行歌看了看一直沉默着的颜教授和脸上仍微微带笑的姚君兰,来不及想许多,便离席出去追南桦。
在酒店门口,他气喘吁吁地截住正疾走抹泪的南桦,不成语句地解释道:“……对不起,南桦……我,我爸妈不是那个意思……他们真的没有看轻你……”
“行了,行歌,不用解释。刚才的一切我都没有听见,更不会放在心上。回去吃饭吧,啊?”南桦勉强微笑,便挣开颜行歌的手,快步走至马路上拦下一辆车。
见颜行歌慌乱跟来,要说些什么时,她终于忍受不住,流泪道:“求你别再管我,好不好?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如果再跟着我的话,我怕,我怕我真的会哭出来。我已经忍得够辛苦了……”说完,不给颜行歌要开口讲话的机会,她拉开出租车的车门赶紧坐进去。
看见出租车径自开走,颜行歌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乐极生悲的感受。以往嘲笑陶椰,乐涛,happy时,不怎么觉得,他是如此娴熟频繁地用着这个成语。如今,当这个成语在他身上应验时,他才切身体会到内心的痛楚。真的是猝不及防,毫无预兆,上天如此儿戏地安排他的快乐和悲伤一齐上演,喜剧和悲剧是怎样的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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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南桦不再来他家帮他补课,颜行歌打她的手机不通,去G大和画廊找她,也是难觅芳踪。不过画廊的cindy告诉他,南桦暂时回M市的家了,可能心情不好,她这些天打电话给南桦,也是不通的。
颜行歌只能遗憾地离开,又每天满怀希望地去画廊一次,希望能看到南桦的身影,再很明确地告诉她,无论他的父母如何看她,那只是他父母的观点,她在他的心目中始终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他要向她表白,那晚,他说真的喜欢她,不是冲动,也不是为了帮她解围来配合,完全是出自内心的。他要考G大,也是为了她……或许,那时她旅行回来,心情变好,接受他也说不定。
颜行歌想着想着,不由自主露出微笑。一旁的庄锦妤怔怔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草稿纸轻轻移至他面前,小声道:“这道物理题解出来了,你看看。”
他恍然回过神来,才见整个学习小组的人都愕然看着他。“虎姑婆”莫静怡不耐烦道:“喂,颜行歌!你在思春呐?魂飘得比大西洋还远,完全浪费锦妤给你讲题的精力!”
正低头写作业的宋成彦头抬也没抬,不动声色道:“其实把答案告诉他们就行了,讲了也白讲,他们也听不懂。”
“就是,不知道代课老班怎么想的,偏偏在节骨眼玩花样,搞什么优生与差生结对子,组学习小组。完全浪费时间!老班在,肯定不会允许这么做!”莫静怡满腹牢骚道。
戴榆林自从上次早回G市,好像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回学校上了几天课后,她才不得已请了半个月的假,暂离高三17班班主任一职。学校便安排正教高一的英语老师于嘉回高三年级组,接代戴榆林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