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说出来后,锦妤的目光深处有两个凌晨一点的夜晚,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声息。而段简表情扭曲,他极度痛苦且用力往地上捶拳,当听到杨振给她下药令人发指时,他冲动站起来,预备立即去宰了这畜生。
“不要——”锦妤急切喊出声,她死死拉着他的裤腿,泪如雨下,竭力阻拦,“你斗不过他,他……他是魔鬼,贩毒又贩军火,黑白两道通吃…….不要冲动…….求求你,我不想害了你…….”
见她拼命冲自己摇头,不断乞求,段简于心不忍,忙扶起她,柔声道:“你别哭,我不走就是了,不去找那个坏蛋…….可是,颜行歌他不知道吧?这些事,我想应该全部告诉他……”
听到这里,锦妤猛抬头,脸色陡然惨白道:“不要告诉他,千万不要!段简,我最后求你,我吸毒的事不要他知道,我做这么多就是不要他知道,卷入这件事来!….”
“为什么啊?”段简想不通,他担保道:“放心好了,颜行歌知道这些不会怪你,他是什么样的为人小学习委员你又不是不清楚。”
“不要告诉他。”锦妤垂下眼帘,安静道,“正是因为清楚他的为人才不能告诉他。我记得有句话是这样——好的爱情能让你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我清楚颜颜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和害我的人拼命,接着不顾父母反对,不顾事业前途,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我不想给他重负,不想让他背弃世界,这样坏的爱情,我能给他吗?我已经配不上他给的那份爱了……..”
她沉沉闭上眼,不去想那曾经的少年公子白衣裳 :“算了吧,一切都到此结束。我现在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这种样子,时不时会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失去本性,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怕伤害我爱的人,也怕爱的人来面对我这种模样,我没自信。段简,这些你又能明白么?”
段简眼圈红了,他咬了一个嘴唇,为的是抑制那些从他身体深处野蛮地翻涌上来,就像呕吐物一样散发着腥气的伤心。他含泪点点头,语气坚决道:“小学习委员,你要戒毒,必须得戒!那个王八蛋一点一点给你毒品,就是要控制你,趁现在还不深,你戒掉吧,我帮你!”
“能行么?”
“一定能行!你一直是个有毅力坚强的好女孩,想干成什么事都能办到。再说,我会联系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戒毒所,明天就去办…..”他自信满满,却见锦妤眼睛暗淡下来,拉住他衣服的手无力垂下去,他诧异问:“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戒?”
“我不能去医院,戒毒所,甚至任何一个公共场所。这就是杨振认定我戒不了毒,不断给我□□的原因。”锦妤微微一笑,落下泪来,“你大概没看新闻吧,我爸爸当年安全事故牵涉贪污受贿的案子又被媒体搬出来了,他们那些人仍是能堂而皇之给爸爸肆意安插罪名,我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如果这时候,我再因为吸毒进医院,就是给爸爸抹黑,一个有吸毒女儿的贪污犯,女不教父之过,不能报仇就算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给爸爸再添加一条罪名,让那些人得逞。”
段简沉默听着,身体里像是紧紧绷着许多根弦,她每说一句话,这些弦在空气中轻轻一颤,他就满心凄凉。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相依为命。
“小学习委员,你可以相信我吗?”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且用心道,“相信我,就再勇敢,再坚强一点,不靠别人,我们一起戒毒。”
一直摇晃很恐惧不安的心,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可以暂时安放的地方。锦妤抬起头,冲他信赖地点点头。
————————————————Song&Year分界线—————————————
聂炜是被坐对面的朋友咳嗽几声打断走神的,她忙抽回目光,抱歉笑笑:“sorry,Kathy。刚才我们聊到哪了?”
“看样子,今晚你不是专程约我出来喝酒的。”那个叫Kathy的美丽女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将视线也投向聂炜刚才一直注视的地方,淡笑道,“他,就是你上个月在托斯卡尼度假时提到又爱上的人吧? …..可是当时,我记得你很肯定地对我保证要忘了他,不过照目前形势来看,你做不到,而且仍在继续沦陷。”
聂炜不置可否,把玩着手中像玫瑰花一般的酒杯,幽幽道:“忘了他,我做不到开心。”
“可是惦念着他,你也未必开心啊?”Kathy敏锐察觉她嘴角笑容的苦楚,反驳道。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情。”聂炜抬头,理智而明了,“还好,都是一半对一半,开心的是不管他或者我是什么样子,我仍然爱他;不开心的是,不管他或者我是什么样子,他依然不爱我。”
“很好嘛,最起码目前没有迷失自我。” Kathy和她碰了下杯,满意判断,“我一向推崇的是,在爱情里,当一个人不是另一个人的唯一,她就只有自己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自我,自尊也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