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妈有多爱她亲爸,她上辈子还真没感受到。
这种典型相亲模式的婚姻感情多半需要婚后慢慢培养,可她妈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先是她的出生导致父亲“绝后”。然后1998年国企下岗潮,她爸被厂子扫地出门,父亲那一头的人更加视她们母女为丧门星,认为是她们给他家带来了霉运。
后来实在过不下去,她妈离婚带着五岁的她净身出户。
这么长时间里,苏木去哪儿了呢。
十年的时间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妈的少年竟然漠视自己深爱的女人遭遇的一切不幸。
苏木差点儿没被少女给逼疯。蕊蕊什么都好,就老是爱讲怪话。明明没有的事情,却被她当成真的一样。
林蕊觉得不能逼人太狠,少年郎也是要面子的。
“好,咱们不说这些。你就说说看,你跑哪儿去了?”
即使没有爱情,这么多年的亲情友情终归还在吧。那一家子往死里头欺负她妈,他居然袖手旁观?
苏木立刻捋袖子,愤怒道:“怎么可能,我不揍死他才怪。”
林母在屋里头等得不耐烦,伸脑袋出来看动静,闻声立刻剑眉倒竖:“你要揍谁啊?”
好的不学专门学拐的,没看到连大军这个混日子的都迷途知返,今儿吃过午饭就跟着周师傅出去跑车了吗?
都是老何这家伙不成样,把好好的孩子给带歪了。她一定得把人纠正回头。小苗不纠,以后长大了就是歪脖子树。
“进来,嬢嬢有话要跟你说。”林母关上房门,满脸严肃地看着苏木,“你卖蛇挣的钱不能留,必须得舍出去。”
林蕊得意洋洋地显摆手上的股票:“没钱了,苏木的钱都给我买这个了。”
她终于明白女人为啥那么喜欢让男的给自己买东西了。不是自己买不起,而是妥妥的魅力值体现!
没有人不喜欢被爱被宠爱。
郑大夫看小女儿捧着面碗,那副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就想拍她。
惯的她哟,一千多块钱,就因为她稀罕股票好玩就买给她。她稀罕的东西怎么那样多啊。
郑大夫只能在心里头自我安慰,算了,股票也是国家鼓励买的,就当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林蕊端着碗往嘴里头吸溜面条,她妈用肉丁、鸡蛋、蘑菇还有木耳打的卤子可真香。
她呼噜噜吃着,还要兴冲冲地凑上去显摆她收到的礼物:“这股票什么时候上市啊?”
上辈子她家没人炒股,自然也就没谁研究股票,票面上的企业名字她听都没听过,也不晓得以后能不能暴涨。
不过她听说这种原始股一旦上市,简直要拿着麻袋往家里头拖钞票。
大发了,到时候说不定不仅仅是万元户,直接飞跃成百万元户呢!
等待那时候,她就发展她的小龙虾事业。
林蕊没想过要在证券市场沉浮。她不懂股票,也对这些兴趣不大。
她只记得一句话:不懂股票的人玩股票,迟早有一天会被玩死。
上辈子她妈有位同事原本身家好几百万,名下好几套房子,还开了辆比领导气派多了的切基诺。
平常大家都称他为股神,向他咨询如何炒股。
结果她穿过来之前,这位牛人叔叔的切基诺被债主开走了,家里的几套房子连住着的那套也一并抵押了出去。一家人只好去老丈人家挤一挤。
叔叔数度想自杀,却担心人死了债还要落到妻儿头上,只能捏捏鼻子逼着自己继续活下去。
说不定他还恨三十年前公务员不许买股票这个隐形规定没有真正施行下去呢。
哪回股灾没几个人跳楼啊。
2008年股灾的时候,她家的钟点工阿姨将原本准备给儿子买婚房的首付款拿去买股票,指望着赚点儿装修费。
结果不说也罢。
再往前数,她年纪太小,不知道距离1988年最近的股灾到底是哪个时间点,她还是别托大了。
一般死得最惨的从来不是傻瓜,能够正确认识自己能力的人绝对不会惨到什么地步。
最惨的往往是自以为聪明的半瓶水。
她还是稳妥点儿等到股票一上市就套现,拿到钱赶紧去卖吃的。即使辛苦点儿挣钱少点儿,实打实的东西进进出出,她踏实。
林母看她那种财迷的样子就头痛,什么上市发财,这是为国家建设筹措资金!
当妈的人太阳穴一阵跳,摆摆手让嘴巴快咧到耳朵上的女儿先放下碗,把家里头的相册拿过来。
林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妈将两本相册上的照片集中到一本上,然后将股票收进那本空相册中,恭恭敬敬地放在祖宗牌位跟前。
妈呀,郑大夫真将股票给供奉起来了。
说好的科学发展,不封建迷信的呢?这还不如信个大师,好歹大师的生物学属性尚属于人。
林母真恨不得拿膏药贴住女儿的嘴。祸从口出的道理,她就不懂吗?
林蕊端着碗赶紧躲到苏木后头,兀自要将郑大夫从迷信的泥沼中拉出:“哪儿来的蛇大仙显神通啊,根本就是几条不同的蛇。”
她干爷爷的家原本就是个杂物间,常年晒不到太阳阴冷潮湿,蛇可不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