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想了想,说道:“不论是势力还是拥有的资源,我目前都比不上庸王。
但是我却有一点是庸王所没有的。”
“哦。”这稍微引起了王公的一丝注意力。
就是在一边端坐着的楚中安也微微的扬眉。
周雷笑着说道:“庸王师从大家,身边有无数的幕僚和臣子,先生帮他,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说句不敬的话,他或许仅仅只是为了虚名,这才找上了茂县的王家,至于之后,会将王家摆在什么样的位置,我无法评断。”
看到王公脸上的笑容慢慢的隐去,周雷心中一定,继续说道:
“可是我不一样,我如今确实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庸王等人一较高下,但是我相信,实力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而且我也坚信,三年内,我必定能够赶超庸王。”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自信。
“先生生活在徐州,对徐州最是了解,想必对我们周家了解的也不少,先生心中自然是有论断的。”他说道。
楚中安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周雷又接着说道:“先生之于庸王是锦上添花,但是之于我,那便是雪中送炭了。我如今最缺的,就是先生这般可以运筹帷幄的人。
且小子对庶务和军中一干事务确实没有建树,若先生肯帮我,我自然会将先生奉为恩师,穷尽一生侍奉先生。”周雷说道。
王公仍旧不语。
可王公身边伺候的青年执壶的手却顿住了。
楚中安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周雷为了请王家的人出山,居然将这个筹码拿出来了。
第三十八章
恩师,侍奉?
这样的字词摆在一起,就意味着,周雷准备将王公奉为老师。
以周雷如今在周家的地位以及目前的局势看的话,若是周家有一天真的能够问鼎那个位置,那么相应的,王家便得到了帝国的帝师一职。
这是多少文人世家穷尽几世想要的尊称啊,周雷抛出来的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虽然周雷启蒙的恩师是楚中安,但是楚中安却不能称之为恩师。
楚中安当年教导周雷的时候,是本着教育子侄的念头,所以并没有正式的举行拜师仪式。
且楚中安与周雷之间,既是启蒙恩师,又是世伯,更是未来的岳丈,楚中安自己又是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的。
故而倒也不会与周雷争这个事情。
若是要奉王家的人为恩师,那么周雷就必须要正式拜师,确定师徒的名分,这样一来,才算是昭告天下。
王公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周雷依旧恭敬的跪坐在一侧。
“朝安,你怎么看?”王公忽然问身侧的青年。
青年微微低头,侧身问道:“不知公子心中对未来的愿景是何光景?”
周雷并没有因为王朝安只是一个侍奉王公的子侄就怠慢了他。
他仍旧认真的回道:“种地的有田地可种,老人有子女赡养,孩子有父母亲人可依靠。
商人能够安稳做生意,军士们可卸甲归田,儒生们有书可读,有抱负可施展。”
那青年点点头,又问道:“昔年,世家大族势大,皇家势微,人民尚且能够安居。然,世族势微,皇家势大,且民不聊生,请问公子如何看待世族与皇族的关系。”
这问题一出,楚中安便对这青年有些刮目相看,这个问题,他也曾经苦思冥想过。
晋阳世族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概因为这个问题。
周雷道:“古语云,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世家与皇族,本是舟上的船与桨。
舟乃世族,可在这水中游走,但皇族乃桨,舟该往哪里走,却是需要由这桨来决定的。
然而,不管其中任何一方示威,都是不妥当的。
在我看来,世家与皇族并非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皇族需庇护世家,在世家的协助下越走越远。但是相应的,一个清醒的世家领导者。
应该清楚的明白皇家与世家之间的区别,明确的区分二者的地位和身份,明白君臣之礼。
这样一来,君君臣臣,自然也就能够携手并进了。”
周雷如今二十岁不到,且周家出身乡野,就算是得了楚中安的教导,也不见得楚中安就能够教导他这些道理。
就是楚中安也在一边咀嚼着周雷的话。
尽管周雷如今说的这些话尚且有些稚嫩,但也说到了点子上面,君臣,君不知君的地位,臣不守臣的本分,君君臣臣之间的界限太近。
这便直接导致了世家的狂妄和皇家的猜忌。
“老爷,公子。少爷们已经在前厅等候了。”王管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公笑道:“天已微熹,咱们还是先用饭吧。”
王朝安将王公搀扶起来,带着楚中安与周雷一并去了前厅。
楚云容有些焦急的在前厅等候,瞧见了周雷的身影,急切的跑到周雷身边。
周雷笑着伸出手来,握住了楚云容的手。
这一幕被王公和王朝安瞧见了。
楚中安笑道:“让王公见笑了,小女与周公子从小便定了姻亲的。因两个孩子还小,故而未见礼。王公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