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文扶额,然后发声大笑。
“我真的太荣幸了,你是世界上第一个说愿意养我的女人。”
郗羽瞪他:“……有那么好笑吗?”
李泽文的笑容慢慢收住,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然后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抱了抱她。
“我很开心。”
“嗯……好吧,你开心就好。”
看着他眉眼间的浓浓笑意,郗羽瞬间有“能博美人一笑,于愿足矣”的感想。她内心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李泽文这张极其符合她审美观的脸确实是动摇她死水般心境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我想归想,我们的实际差距是存在的。我们的经济差距不是我的几个想法能改变的。纵观我这一生,变富的概率低到忽略不计,独身一人的话大概奋斗到四十岁才能攒足房子首付的程度——这还是不发生通货膨胀的前提下。”郗羽以理科生的实事求是精神说。
李泽文道:“关于这件事,你完全搞错了重点。我们和王安安夫妇、还有知行唐宓是不同的,他们的经验无法套用在我们身上的。”
“嗯?”郗羽一愣。
“因为我们的身份和他们不同。我们都是科学领域的研究者,是这世界上最理智的人之一。我们研究的事物虽然不同,但人生的最高目标都是追求真理而非物质享受。我们是实事求是的人,这才是你我之间最大的共同点。”
郗羽觉得眼前的迷雾正在散去。
“探索未来、追求真理是我们生活的重心,我们充分理解并支持对方的工作,其他因为经济差距带来的生活习惯问题,都可以通过商量解决。正如此时此刻。”
郗羽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她有点兴奋的抓住李泽文的手摇了摇:“对啊,我真是想得太多。三观相同的情况下,哪有还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泽文和她十指相扣,抓着放到自己唇边,温柔地吻了吻她的无名指。
“你知道,我由衷地为你骄傲。”
“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我也很骄傲。”
李泽文拍了拍额头,再次大笑,是那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才有的青春四溢的笑容。
“想想看,如果把我的这番话播放给世界上其他沉浸在热恋中的年轻女性,大概是不会被理解的。她们恐怕会觉得我已经走火入魔了,甜言蜜语时会说‘追求真理’‘实事求是’,又不是上政治课。”
郗羽想起那一幕,也在座位上笑得前仰后合。
从任何角度来说,现在发生的交谈都太不言情了。然而,李泽文的话对她来说,的确是最让人开心的甜言蜜语——你理解我,并且知道我能理解。
她到底是何等幸运,能得到世界最好的一种感情。
在汽车再次启动时,她倾身过去,在李泽文脸上印上一个吻。
你为我骄傲,并且知道我也为你骄傲。
4
剑桥区不大,几分钟后汽车在一栋白色的独栋House前停下,李泽文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从后备箱拿出一瓶红酒,带郗羽敲门进屋。
前几天,李泽文就跟郗羽介绍了周六下午,他们将参加的这次聚会。每到周六的下午,凡事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团体,哈佛大学的社会科学类的关系交好的几位教授举办聚会,谈天说地,交流思想,联络感情。
此时屋子里,已经是济济一堂,分别是社会学家弗兰克教授、政治学家泰勒教授,经济学家杨辉教授,最后还有这套别墅的屋主历史学家马丁教授和他的妻子南希,她是哈佛的生物学教授。六位教授济济一堂,年龄跨度从三十岁到五十岁,再加上他们的伴侣,显得非常热闹。
郗羽作为李泽文的女朋友,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李,你总算有女朋友了。”马丁教授拍打着李泽文的肩膀。
“上周你没来就是为了见女朋友?”弗兰克教授问。
郗羽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傻笑。
这套房子比李泽文的那套还要大一些,有专门的会客厅,摆放着茶几和四五张沙发。除了李泽文带来的酒之外,其他人也带来了一些食物,烤制的饼干、小蛋糕都放在茶几等。酒杯注入红酒,众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最先开口的是马丁教授,他是个体重大约有二百斤的高大胖子,此时舒舒服服地坐在主人独属的张安乐椅上,开启了今天的聊天话题:“我最近遇到另一件相当奇怪的怪事。”
马丁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历史学家,能让他觉得震惊的事情,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于是众人期待地等着他说下去。
“大家都知道,我是基恩基金会的顾问,这个基金会致力于收藏名人的宅邸。一个月前他们请我去帮忙鉴定休•埃弗莱特的旧宅。”
在场的诸位教授对这个名字不陌生,郗羽当然也知道他。
休•埃弗莱特是一位传奇人物,1930年出生,1953年进入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系攻读博士学位。他相当热爱物理,在校期间,他转到物理系就读,并且四年时间就写出了博士毕业论文,在论文中提出了出了多重宇宙构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平行世界理论——多重宇宙和平行世界不完全一样,但可以大致认为一样。这伟大的构想在当时并不受重视,所以物理系毕业后,他没能在大学找到职位,只能进入五角大楼工作,后来又开了一家软件公司,赚了很多钱。他有妻子和一子一女,但和家人关系极差,常年抽烟与酗酒,1982年,他心脏病突发,死于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