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想自己这一生,因为生了一马,反而成了原罪,在一代目那里一直不受待见,反观金不换,不过下个了蛋,而且还不是男丁,就得以登堂入室,在一代目那里挂了号,堂堂正正跟自己儿子生活在了一起。她有什么资格?她何德何能?她又凭什么,她怎么敢!
李一马机场出来,径直去了华山路,这个时间点,二代目还在工作,没有回来,家中就潘宝宝,她从知道这件事情起就没下过床,躺在床上哭一阵,骂一阵,从昨天到现在,饭都吃不下。
儿子到门口,她避而不见,叫宝燕姐出来跟他说,自己一心求死,届时等自己死后,送一束鲜花过来即可,至于现在的见面,以及安慰,大可不必。
听妈咪如此说,李一马也没有过多停留,转身要走时,二代目回来了。
二代目一看见他就头疼,本不想理他,想了想,又把他叫进书房,叫他一旁坐着,自己开始磨刀,以平复心情。
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一把钝刀磨到切口平滑干净时,二代目终于开口说:“谈恋爱随便你怎样,如果结婚的话,对方的学历与出身、家庭至关重要。一个人的出身与家庭,以及家庭的财产状况可以看出这家人是不是努力,勤勉,有没有眼界与知识。而个人的学历,可以看出这个家庭的父母是不是会教育,教育成果又如何。如果二者都不具备,只能说明这家人家的父母孩子都非常失败。”
二代目和他向来话就不多,因为他结婚这个事情受到的打击有点大了,情绪有点激动,所以在书房里一边磨刀,一边就“从一个人的出身与家庭看一个人的层次”这一论点进行了长篇大论的说教和演讲。
李一马因为突然与金不换结婚这个事情,在二代目面前心理上处于弱势,所以只好默默听着,听了半天的大道理,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所要求的这些,她都不具备。可是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这些年一直过得乱七八糟,所以这桩婚姻,我认为更加受益的一方是自己,并为此很感谢她和女儿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内心残破的自己。”
“感谢她接受你?你才是受益的那一方?不用跟我来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他这话令二代目瞬间怒气冲天,在儿子面前爆了粗口,仍不解气,面前一堆刀啦石啦,一掌扫落在地,“你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出这个糊涂决定?!”
他云淡风轻说:“因为女儿,小二郎。”
二代目有点不太敢相信似的:“就因为那个女孩子?!”
“嗯。”说起家里那个小小女孩儿,面上又不自觉地浮上温柔神情来,“爹地,从小到大,我的人生道路被规划的很好,除去青春期叛逆的那几年,总的来说,迄今为止,我走的每一步都很顺利,可是我的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将来,将要何去何从却不是那么清晰。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小二郎就像一道光,进入我的生命。是她,给了我前进的力量,奋斗的勇气,所以我才会说出刚刚那些话。”
二代目沉默下来,开始揉搓自己的太阳穴。
他继续说:“而和她结婚这件事情,老实说,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有一点点的不太适应,但我却不会为此后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二代目冷笑:“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前几天她们在医院,我去看她们,看到她,我的小宝贝在病房门口哭,她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小孩子,那么伤心的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哪怕为了她,我认为是结婚都是非常值得去做的一件事情。”
话说到这份上,二代目也就无话好说了,叫宝燕姐进来收拾书房,对他,心灰意冷道:“你好自为之吧。”
书房里出来,看见手机有十几二十个未接来电,都是金不换的。新婚老公去佛山,她在家里心慌慌。知道他家里也有一堆人要说服,一堆破事要处理,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不安在所难免,就把自己和小不点儿玩耍的照片发了一堆过去。
他把她俩的照片看完,小不点儿的单独保存起来,手机塞进裤兜,准备直接回家,一抬头,却发现他妈咪穿着睡衣出现在客厅里,仔细一瞅,他妈咪脸也哭肿了,眼也哭红了,人看上去乱糟糟。说和儿子此生再不相见,结果连一天都没坚持到。
见到儿子第一面,潘宝宝才止住的泪水又冒了出来,苦大仇深的看着他,痛心无比的指责他:“Jeffrey,你让妈咪,让李家失透了面子!”
二代目在书房内听得心浮气躁,换了一把刀子继续磨,叫宝燕姐把书房门关关好,不去听他们母子哭泣吵闹。
潘宝宝想,儿子现在和金不换虽然是同居状态,但人都在一起生活了,如果将来生了儿子,或是被吹了枕头风,头脑一热,和那弄堂公主跑去结婚也不无可能,因此又气又急,对着儿子哭诉:“虽然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你和她,你们两个人有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太不登对!你这样任性,怎么可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听妈咪的话,趁事情还没闹大,消息还没传出去,去和emily订婚,将来想要逐艳猎色,有的是机会!”
李一马不悦:“妈咪!”
“你不听妈咪的话,执意和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将来名声都要坏在她手里了,你也必定会后悔的呀jeffr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