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在公司发疯用刀捅了秦则初的视频监控。
画面非常清晰,镜头恰到好处,把她拿刀捅秦则初的动作全都拍了进去。
她昨天连着看了上百遍,定格放大,想要看清他握住她手腕时的动作,到底是拽着她的手腕往里捅还是阻止她捅。
监控角度非常微妙,恰恰挡住手腕的动作。
辨不出来。
调出公司那晚的监控,发现和移动硬盘里的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想起秦则初曾在白天时去过公司,她把监控拖拽到早上那个时间段,从头到尾观察了遍秦则初的所有画面,终于找到一处异常——他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玩了会儿茶几上的水果刀,然后抬起脸,朝着监控的方向看了会儿,露出一个笑。
许母被这个笑容吓到,拉着许父看了遍。许父说是她多想了,但她不这么觉得。看着监控里的那个笑,毛骨悚然。
今天去医院,看着他青春甚至稚嫩的脸和清澈真挚的眼神,恍惚间,又觉得是她多想了。
*
许央第二天去学校,发现秦则初没来上课。
杨音音问:“许央,你和秦则初干嘛去了?昨天都没来学校。”
“我感冒了。”许央含糊道,“秦则初也没来么?”
“你不知道?”
“我手机坏了,没和他联系。”
午休时,杨音音看着她的脸:“不对啊,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和秦则初吵架了?”
“没有。”
“反正你俩肯定有情况。”
许央禁不住问,过了一会儿,自己招供道:“我爸妈发现我和秦则初在一起了。”
她哽咽着,略去难言之隐,用三两句话简要说了这几天里的鸡飞狗跳。
杨音音安慰她好久,最后出注意道:“你傻啊,不会给你爸妈说你们分手了,其实你们偷偷谈,反正在学校,他们也不知道。”
许央:“可是——”
“没什么可是。”杨音音说,“你就暗度陈仓偷偷谈这几个月,我跟你说,等你上大学了,你爸妈该天天催你谈恋爱了,等你大学毕业,就该催你结婚生孩子了。就算大学还是不准你恋爱,反正你在A市,离家那么远,不跟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啊。”
杨音音捏许央的脸:“平时挺有智慧的一个人,为什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这事如果搁我身上,肯定能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圆过去,屁事没有。”
许央觉得杨音音说的有几分道理,由衷道:“音音,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你热情大方,性格开朗外向。好相处,脑子聪明。每天都很开心。”
“略略略略。”杨音音吐舌头扮鬼脸,“你把我说这么好,咱俩换换?我所有这些都给你,换你一个秦则初怎么样?”
许央小声嘟囔:“想得美。”
*
下午,秦则初拎着书包走进教室,抬眼看见她,挑了挑眉梢,神采飞扬。
待他坐下来,许央问:“你昨天和今天上午怎么没来上课?”
秦则初叼着根棒棒糖,往外掏试卷:“我姑姑有点事。怎么,想我了?”
下节自习课时,秦则初趴在课桌上睡觉,睡梦中突然咳嗽了声,他皱眉心,捂了捂腹部。
许央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做噩梦了么?拿笔戳他腰,想要唤醒他。
笔头刚触到腰腹,他捂在腹部的手突然一转,拧住她的手腕一掰。
许央低叫了声,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则初这才睡醒,睁开眼,看到许央的泪眼:“怎么了?”
许央:“手疼。”
秦则初这才看到被他捏住的细白手腕,连忙丢开,坐直:“媳妇儿对不起,我刚在梦里,纯粹下意识动作,不知道是你。”
许央含着泪揉手腕。
秦则初伸手过去:“我看看,带你去医务室。”
许央脱口而出:“不用,我又不是不禁打。”
两个人都愣了下,同时想到上周末的那场混乱。
许央从内心深处排斥医务室这种和医院有关的东西,脑子里闪现过手术台上的耻辱,可是这种耻辱又不能跟任何人说,更不能对秦则初说。
眼泪啪嗒啪嗒掉,秦则初再伸手过来时,她不知脑子抽什么疯,突然说:“我们分手吧。”
杨音音惊愕地回头,想摇晃许央的肩,姐妹,我跟你说的不是这样子啊啊啊!
秦则初收回手,看她:“为什么?”
许央:“毕竟早恋是不对的。”
秦则初喉结上下慢慢滑动一遭:“你不喜欢我了么?”
问出这句话时,虽然知道答案是不可能,他的心口还是疼了下,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连着筋地疼。
许央始终低着头,没说话。
秦则初一瞬不瞬看着她,缓缓说:“我想不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了。”
许久,他说:“那就分吧。”
课间,许央趴在课桌上默默流泪,围观全程的杨音音觉得莫名其妙,槽多无口,想劝,真的是无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