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君无的娘。”
“他是不是告诉你,胡中子是他的师叔,替他报仇是因为他娘的?”来风翘起嘴角,“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他和胡中子的关系可不仅仅是这些,胡中子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可能!君无的父亲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叶枝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若非是父子关系,胡中子又怎会极端到因为选择不同,就将年少的罗君无扔进伽蓝山中呢?仔细想来,这一切在罗君无的话里都有迹可循。
来风观察着她的神色,忽而哂笑道:“婪儿对罗君无很上心?他可曾告诉过你他真正的身份?”
叶枝低着头没作答,来风便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他不敢告诉你。他啊,可是真真正正的不义人!当年在邱南,他险些死在大宋人手中,没想到他学有所成后竟然成为大宋的一把兵器,真叫人不敢相信。”
来风轻描淡写的话如惊雷一般在叶枝心里炸开,她不可思议地问:“什么意思?”
“他和胡中子可是被逐出了应天,只是不知道胡中子玩得什么把戏,竟然让罗君无免受皮肉之苦没有留下印记,倘若你皇兄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会任用一个不义人成为大宋的太尉呢?”
叶枝煞白着脸,心里有许多谜团正在不攻自破,很多她想不通透的是事都在一一变得清晰。
邱南……在邱南……
那幅画!她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在罗君无书房的那副画里,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那位小姑娘与挽城城门上贴着的画像极其相似,那幅画里的小姑娘是自己?!让罗君无念念不忘的故人就是自己吗?倘若如此……倘若如此……他能从伽蓝山活着出来,也是因为自己吗?
瞬间,眼泪模糊了视线。
所有的一切,叶枝都明白了。
罗君无会将自己推离,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所做的一切也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而是要洗净身上的污名!
“罗君无为何会被逐出应天?”
来风耸肩,“我说他罪有应得你也不会信。据我了解,是被诬陷了,你还是亲自去问应天皇帝吧。他的目的快达成了,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无可奉告。”
“那你为何要帮他?”
“看他可怜吧。”
叶枝惊讶地睁大双眼,“可怜?”
“婪儿别问,我已经告诉你太多了。”
料想来风受命于人不便多说,叶枝没再继续问下去,于是她转变话锋,问及罗君无:“你可有罗君无的消息?”
“他?他就在七月,为了找到你的下落,他一连屠了……”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来风抱起叶枝翻滚到一旁,躲过了箭锋。
“谁能想到被北燕尊为神祇的长道大师竟是个毛头臭小子?”一位女子手拿长弓出现在溪流一边。
来风神情一变,将叶枝护在身后,问女子道:“你竟然能摆脱扶摇子的女徒弟追到这里?”
叶枝心中一震,扶摇子的女徒弟?岂不是诗言?
“一个黄毛小丫头,何足挂齿?”
叶枝喊道:“你将她怎么了?”
长弓女子朝她看来,眼神瞬间复杂了不少,“自然是杀了她。”
叶枝眼眸紧缩,想上前去却被来风拦住。来风道:“别听她胡说八道,那丫头没这么容易死。”说完,在长弓女子看不见的角落,来风压低声音道:“我不打过她,你找机会逃跑,我会尽量拖住她。去应天,他会等你。”
“你……”
来风冲她摇头,她便没再说下去。
长弓女子不知道来风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便问叶枝:“你果真是朝阳公主?”
“是又如何?”叶枝道。
“你的脸……”
叶枝冷笑一声,“如何?你敢吗?”
女子面上有些许动容,又不自觉地攥紧了长弓,无声地提醒自己不能动摇。
“不敢。”
察觉到女子细微的变化,叶枝计上心头,将来风从身前推开,一瘸一拐地走上前,问:“你可想知道我的脚为何会变成这样?”
女子凝神看了看,“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有多大的能耐,才敢一个人进入七月,你当真不怕死吗?”
“怕,否则我也不会宁愿毁了容貌断了腿也要躲起来。”
女子目光依一沉,道:“朝阳公主,我敬佩像你这样的女子,但是,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她手持长弓踏空而来,来风猛地将叶枝拉向身后,自己迎向女子,喊道:“快跑!”
叶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向另一边跑去。
女子见叶枝要走无心与来风纠缠,退后几步跃上树枝,将弓箭对准叶枝的后背,松开了擒住箭矢。
“婪儿小心!”
叶枝闻身回头,脚下却被杂石绊倒,身体与箭矢擦肩而过,落入潺潺河流当中。
“婪儿!”来风一个剑步上前,想将叶枝救起,奈何长弓女子已到了身后,他躲避女子的攻击,却错过了营救叶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