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如今的地位实属来之不易,本宫知晓,这都是兰儿你的功劳,是以,本宫坐拥如此高位,却总是心有不安。这位子,本该是兰儿你的……”
香妃垂眸,纤长的睫毛掩饰住她眼下的情绪。
“……若是那日,戴花的不是本宫,那兰儿,你就不用当个小小的医女,整日吃苦了……”
美人垂泪本是美的,更何况是柔弱无骨般的香妃这般梨花带雨的哭着,莫说是个男人了,就是个女儿家怕也是瞧着心疼的。
那医女兰儿更是感动得当即红了眼眶,她觉得有这般善良的娘娘能为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医女如此着想,实是她上辈修来的福分。
“娘娘不必自责,那花不过是兰儿采药时无意寻得,瞧着颜色鲜艳便摘了去。出去之时正遇着娘娘将那花赠予了您,后来的事也不过是娘娘您自身的福分!”
兰儿跪在地上,却是下意识的忘记那日本是香妃瞧着那花鲜艳,寻着法子要了那花。
“是兰儿福薄,更何况,然而知晓像皇上那般人中龙凤的人便是兰儿有意肖想也是不得的,也只有娘娘您这般娇娇娘子才配得上的!”
医女兰儿本不是个嘴巧之人,如此这般,便不过是她的发自肺腑之言。
只是香妃对此确实不甚在意,用那蚕丝子的帕子擦了擦本是莫须有的眼泪,招手便唤兰儿过去。
不疑有她,兰儿起身上前,那件事发生大概也不过一瞬。
“娘……娘娘……”
兰儿睁大了眼睛,瞳中清澈的倒映着那人的影子,那眼里,满是诧异。
收了手,兰儿的身体笔直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香妃手中的匕首与纳斯帕更是染得血红。
那颜色,瞧着就像那被安放在一旁的血色妖花,红的滴血。
“来人啊,有刺客——”
将丝帕收起,香妃看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的匕首,失声叫喊着。
将一切收入眼底,往后拖着暗色的红袍在无言的静夜下潜行。
众人皆知,皇宫内有一处禁地,那禁地本是后山丛林之处,是何时禁的,无从得之,只知晓此境地存在许多年了,被封为禁地,也不过是个皇家规章罢了。
月亮悄然探露出锋芒,照耀在皇后的脸上,一晴一暗,很是诡异。
然而皇后的眸中却只定定的盯着远方,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寒风刺骨,那一片血色妖花确是美的带着蛊惑。
***
近日来,朝堂之上素有听闻,其文字是有关其主。
皇上与皇后重修旧好;香妃失宠,不见人影。
前者致使受众瞩目,毕竟一度听闻皇后失宠,丞相失势。
这传闻一出,众权贵们心照不宣地掂量着丞相的地位,重新站位。
一时之间,受众冷落的丞相府热闹非凡,纷至沓来的巴结之人几乎踏烂了丞相府的门槛。
只是此时这所谓“失宠不见人影”的香妃却是诧异的看着皇后发鬓之上的那朵血色妖花瞪大了眼睛。
那神情,怕是和当日被香妃杀死的医女兰儿如出一辙。
面对香妃的诧异,皇后却是巧笑着看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香妃,不加言语。
“唔……唔……”
皇后的微笑像是刺激到了香妃一般,香妃猛烈的挣扎着,引得那椅子发出阵阵的“ 吱呀”声。
“我是他皇后,永远的皇后。”
这句话像是一个执念,疯狂的执念一直环绕在皇后的脑中。
疯子!
“你在骂我吗?”
皇后微笑着对上香妃的眸子,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那双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皇后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拢,面无表情的取下花瓶里依旧红的妖艳的花朵,放在了香妃的脚下。
红袖灌风,甜腻的花香洒满了屋内,主人的花去花落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那花束的妖艳。
墙上,一女子青丝遗长,整洁的衣衫却沾满了花色的血红,纤长的指尖之处是细长而锋利的五个尖钉。
它们深扎于女子的指尖之内,硬生生地将女子钉在了墙上。
女子摆成一个大字型,在寂寞之意的后院内显得格外诡异,那指尖与脚下的血液与那脸上的血泪相衬,除了恶鬼,便再也想不到什么别的词了。
跟随的嬷嬷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看着前方一声艳色红袍的皇后却是在心下暗骂一声,最毒不过妇人心。
皇后却是又挂起那副巧笑的模样,只是触及身边那个空了的位置,眼底又升起一丝狠洌。
莲儿……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疏忽了才叫你替了我去见了那无常。
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了仇,那个女人,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放过她。
很快,再过一会儿,我便会去陪你了……
***
血色的艳丽染红了皇都,市集之上正斩首着十人,十人皆是贪官。
百姓们在叫好,朝堂之上却是喧闹,官官相护心照不宣,皇后却是叫人给一锅端了,众官们哪肯啊,纷纷上书,美名曰:
后宫不得干涉朝政,妖妃祸国必除之。
可是被迷了心窍的皇上哪能听得这些反对的话,他只知晓要哄得他的娇娇娘子开心,这些该死的大臣们如此反对他,莫不是要驳了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