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院暴脾气主席登时冷笑一声，打算动武，被明越一把拉住。
‘稍安勿躁，学长。’明越暗示道，从背包里摸出来一张黄纸。
“……”
陈修偏头看符纸纹样，发现并不是咒文课本上写过的。
颜峻倒是看出来了。
‘显阴符。’他在手掌写字，给陈修看。
颜盛地产早年资本扩张时，也曾不信鬼神不敬天地，遭了一通报应后，请来了帝都老道士做法。
当时，老道士为了取信于颜家崇奉唯物主义的老爷子颜盛，就画了这道显阴符，为他短暂开眼三息时间，看一看颜家选的这块代建工地上飘了多少亡魂。
这一看。
不得了。
当即吓得老爷子就中了风，住ICU半个月，出来后就老老实实焚香献祭，平了工地上的怨灵。
从此，颜峻知道了这道符。
它出身野路子，为活人开阴眼，引入后果未知的祸端，为正统阴阳人所不齿——
却另辟蹊径，摆平了取信活人的纷争。
明越认真说：“姐姐，您医术高明劳苦功高，妙手回春手下不知接生出过多少孩子。”
“但是地府计算功德冤孽时，不会功过相抵。”
“天地大道，人为猪狗，十德换不了一亏，您明白吗？”
她将符纸用水沾湿，递到张爱华眼前，略作示意。
张爱华：“……”
张爱华吃软不吃硬，这学生说话真诚她听得出来，神色挣扎间，她冷笑：
“不就是一道烂符？”
“我就看看贴上能看出个什么。”
“我们产科铁板一块，想蒙我们，没门儿。”
说完，接过符纸胡乱蒙在眼睛上。
三人：“……”
流言都飞了三四层楼了，还铁板一块呢。
见她贴上，明越立刻后退，和剩下两个学生低头抠手装好学生。
三秒后——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响彻产科。
张爱华委顿在地，浑身抽搐，满脸涕泪横流，口中颠三倒四：“鬼，鬼鬼鬼，有鬼啊——！”
“地上…地上啊啊啊啊一地都是啊！！”
“黑的！”
剩下三人齐刷刷点头：“是啊，有鬼。”
张爱华哭喊：“救我啊救我！”
三人：“……”
明越弯腰想将她扶起来，刚一靠近，一股浓郁的屎尿味从张爱华身上传出来。
“香喷喷”。
明越手一停，面色古怪。
她冲颜峻说：“班长，劳烦找找更衣室，给这位姐姐拿条裤子来好吗？”随后明越装相，面无表情将张爱华扶起来——
不成想，人重腿软扶不起来，裤子在地上磨蹭，留下一道黄色痕迹。
颜峻：“……”
颜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点头：“行，我马上拿来。”
“辛苦护士老师了。”
第28章 宝山 三
产科封锁当日, 下午七时许。
医院大楼外依旧阴雨连绵。
翟丹隐在十字路口等待的人群中, 皱眉望着头顶黑云的宝山医院。
她是从宝山区西边荒野，腿儿着来的。
正巧碰上黑白无常布置警戒网，燃烧起黑色的魂火笼罩整个宝山区, 火焰窜天高，烧的乌云退散，大地阴生植物死绝, 寸草不生。
空中飞翔的人头鬼们, 识相的，慌不择路往回逃。
胆敢越界者, 统统被烧得灰飞烟灭。
天地有自然四火。
人火、龙火、鬼火、天火。
旷野中冷风呼啸。
翟丹缩在草丛里，牙齿发冷。
她从不知道属于地府的魂火有这等功效。
当时她正打算走, 恰逢看到东边斩鬼师协的人赶来, 和鬼差说了什么翟丹听不清，但她能看得出斩鬼师协的人希望缓和一下警戒网的布置范围, 给生魂多一点出路——他们一直在用手比划脚下这道黑火屏障——
奈何最终, 直到六点钟，翟丹往宝山医院动身，都没看到黑火屏障后退半步。
眼下, 医院大楼顶上, 乌云盘踞, 鬼魂狂欢, 翟丹看着他们无知无觉的样子, 发自内心叹了口气。
希望他们玩耍的久一些, 别想着什么阳间的仇怨，也别念着跑出去溜达。
不然，不是死在斩鬼师手下，就是被火网烧死。
手机没有信号。
翟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开耳朵上的无线电接收器。
里面哔哔两声。
传来周静仁的声音。
“喂，丹姐，哪儿呢。”
翟丹：“……”
翟丹惊讶，“可以啊，周静仁，这耳塞真能破开阴气接通信号啊。”
周静仁的声音带着电磁波失真感，吱吱啦啦，忽男忽女，“那是，声学系和菊花厂合作最新科研成果，就几个，被我借出来了。”
“抗干扰能力一流。”
“好好保存啊，弄坏了那边会宰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