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赵君尧和一帮朝臣足足议论到深夜,方才歇下。
朝臣的观点很简单明了,就一个字:忍!
“太上皇,既然皇上的安危在对方手里攥着,那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太上皇!就算要报复,也要先确定皇上的安危!”
“太上皇,您不是曾怀疑那索布诺手里的人不是皇上?不妨我们先暗中调查!做两手准备!”
“如果是,就想办法一手交人一手交城,余下的另做打算!”
“如果不是,就想办法先救出太上皇帝,再给索布诺来个瓮中捉鳖!”
……
这些观点让他感慨了大半夜。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没那帮朝臣看得开。
到底是老了啊,到底是……脑力体力都跟不上了。
这方法也不难,思路也常见。
若在以前,自己年轻时未必想不出来,可现在他马上就六十岁了,实在是……
他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原来这感觉,如此糟糕,如此的……难以接受。
……
从那天起。
赵君尧果然不再主动,只派了一帮人好生照顾伺候索布诺。
他要在城里逛,他便派人陪着。
他要美人,他给!
他要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他给!
他要什么他都给!
只是绝口不提两国立合约之事。
他不提,索布诺也就不提。
他本身也没想那么快结束,现在好吃好喝好伺候的日子多舒服?
趁着机会不好好作践一番,怎么对得起他对付大楚皇帝花费的巨大精力呢。
赵君尧这边也难得平心静气下来。
一来他知道,现在辰儿还有些价值,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二来……朝臣说得对,两手准备,万一那人不是辰儿,只是个幌子呢?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救出辰儿,而不是一味地去敷衍索布诺。
最重要的是,敷衍也没用。
索布诺他似乎压根就不想做这个交易。
还有……
他迟迟不下决定,会不会是因为心虚?
事情就这么僵持下来,双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广南城里也随之陷入僵局。
南洋国士兵时常在大街上烧杀抢掠偷鸡摸狗。
而大楚朝士兵则会立刻上前阻止。
双方极端对立却谁也不会真正打起来。
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南洋国气急败坏而走,大楚朝继续尾随其后,准备阻止其下一步举动。
双方都很烦,也都很怂。
……
时间不知不觉进了腊月,一向湿热的广南也开始冷了起来。
一场狂猎的北风刮过,空气中飘荡着冷兮兮的冰粒子。
广南城里荒凉了不少。
一来百姓已经一贫如洗,只靠着朝廷着接济过日子。
二来,城中不太平,没人愿意出门。
瘟疫病毒不知不觉悄悄消失了,可南洋国的人却像毒瘤扎了根一样,这么久了也除不去。
第1516章 就是奸细
城中荒寂,城门口处却设有重兵把守。
肆虐的北风阵阵刮过。
本来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透过被风吹得胡乱飞舞的树叶,士兵们隐约能看出来是一个女子。
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严肃地盯着这女子,心下微微嘀咕。
‘广南地界就这么大!受灾的灾民要么已经抵达城中,要么已经遇难!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老百姓出现?’
‘应该不是老百姓,或许是别有用心之人?’
‘难不成又是什么阴谋?’
这么想着,城门口的士兵纷纷握紧手中明晃晃的长枪长剑。
只等着这女子一靠近就好好盘问一番。
如果真是灾民也就罢了,如果不是……
他们眼中的狠厉隐约乍现。
‘皇上下落不明都是拜南洋国所赐,这回焉知不是别的国派的细作来使坏呢?’
‘说不定……正是和南洋国勾结在一起的’
思虑间,那女子已然逐渐靠近。
早有守门的士兵上前厉声盘问。
“哪儿来的?什么人?”
那女子穿着一身灰色旧棉袍,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一片片灰白的破棉絮从里边儿掉出来。
她脸色也不好,看样子很虚弱,嘴唇一片发白,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各位大爷行行好,我是城外的百姓!”
“我家老头子病瘫在家,我一个老婆子也不好挪动,家里实在是没有粮食了,我听别人说城里有救济粮,我想领回去一点,请各位大爷行行好!”
她声音颤抖着说完,伸出枯槁的手给为首的将领塞了一串铜板。
周围的士兵都讽刺地笑。
“我们已经搜救多回,根本没见到城外还有人,你究竟从哪儿来?”
那妇人连忙跪了下来。
“青天大老爷,我家不是渔民,也不在渔村里,我家住在山上,我和老头子常年以耕种为生,闲时养些鸡鸭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