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现手指缺了什么?”保险起见,他想先试探试探她。
衲衣举着双手看了一会儿,除了少了被自己取下来的戒指之外,并没有缺肉少皮。
“没缺什么啊!不过……”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摸牛仔裤的口袋,一边说,“左手中指上原本是有戒指的,我收起来了……”
她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没掏到要找的戒指,又起身在身上的各个口袋里掏了一遍。
还是没有。
“靠!我的戒指呢?”她急红了脸,目光倏地落在了康帅的手指上。
见面至今,她现在才发现,他的十指上也没有戴着戒指。
她虽然能猜到各种他不戴戒指的可能性,但是,面对这样的事实,她还是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忘了刚才保证过什么,蹲下身就抓起康帅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
“你的戒指呢?”衲衣望着他,眼神殷切,“你也有戒指的,和我的是一对……丢了?扔了?还是怎么着了?”
“没丢,没扔,”康帅挣开她的手掌,转而将脖子上的编绳取下,一枚戒指就吊在上面,“我还留着。”
衲衣欣喜又激动,情不自禁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喜极而泣:“你还记得!还记得!我就知道!”
她正激动得语无伦次,全然不觉康帅手中的刀已经举到了她的脖子处。
“松开!”他的语气带着警告,“念在同胞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松开!”
这声音如同寒冰刺进了衲衣的心脏,让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这份危险,是他带给她的。
衲衣感觉他手中的刀口快要刺破脖子处的皮肤,强忍着心中不可名状的痛苦悲伤,慢慢松开了双臂,坐直了身子。
她掀起眼皮瞅着他,却见他手中又多了一枚戒指。
“怎么在你手上?”她伸手接过来,重新戴在左手中指上,“你为什么不戴在手上,要挂在脖子上?”
康帅将编绳上的戒指重新塞回衣领里,用刀挖着木薯肉,递了一块在她手边:“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所以,对于这枚戒指所承载的意义也全都忘了。之所以还留着它,只因为我醒来时,身上只有这一样能帮我找回记忆的东西,而且,那时候秦桑告诉我,我身上的戒指应该是一对,只要有机会见到另一枚戒指的主人,也许,我就能知道自己从前的经历,说不定能想起来。”
这一年里,除了汇报研究成果外,他几乎很少说这么长的话。
说了这么多,他当然希望衲衣能如他所愿,告诉他一些关于他从前的事。
秦桑只知道他这五年来的经历,而且语焉不详,他获得不了多少信息。
如果衲衣真是和他从前经历相关的人,当然会知道得更多。
“秦桑是谁?”衲衣发现,自己目前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女性化的名字,“是刚才那屋里的中国女人?”
“是!”康帅虽然不高兴她的思路跑偏了,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和我一样,因为一年前的一场意外,被俘虏了。因为有点用处,所以活了下来。”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根据女人的直觉,她虽然不知道康帅的想法,但是秦桑的心思却全写在脸上、眼里,“那个小男孩是她亲生的吗?你喜欢她吗?”
康帅眉头一皱,目光一冷:“还有什么问题?”
衲衣慑于他的态度,低低地说:“没有了,就是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的关系。”康帅淡淡地说。
衲衣不想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语气有些恼:“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帅哥,我跟你讲,你不能仗着自己失忆了,就在外面胡来!你记住,你是有老婆的人,要是再和别的女人组建家庭,在我们国家,你这属于重婚罪。”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让康帅的心情莫名大好。
他捏住她下颌,眯着眼瞧着她,问:“你的意思是,我从前有个法定意义上的妻子,那个人……是你?”
衲衣有点心虚,吞了一口苦水,弱弱地道:“于情于理,都是。”
“既然如此,”康帅继续发难,“夫妻为什么不戴结婚戒指,却要戴情侣对戒?我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该有的常识和学到的技能还刻在脑海里,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吗?”
衲衣被他冷冷清清的态度伤到了,眨了眨眼睛,挤出两滴泪,想博取他的同情心。
“我没有骗你,”她带着哭腔,嗓子有些哑,“我们见过父母了,就差领证办婚礼了。你来这边前说过,等你回去,我们就结婚——帅哥,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啊?”
她现在真的担心他和那个秦桑在患难中见了真情,从而抛弃了她。
有泪滴到康帅手上,让他歇了继续为难她的心思。
“没关系。”他松了手,似乎出于一种习惯,抬手想要帮她擦眼泪。
意识到时,他又收回了手,靠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盯着投在墙上的灯火光影,低声说:“只要利马答应放你离开,你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