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点点头,乖巧应了一声。
她走过屋外那片花田,便看见了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 柔软的沙滩上潮汐起起落落。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海风吹得她长裙猎猎作响, 顾盼盯着金色的海岸线发呆,神情有些迷茫。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中, 她一醒过来就在这座孤岛上,身边只一个从未见过的俊秀少年。
他告诉她他的名字, 她在他极具蛊惑性的声音里,模模糊糊勾勒了一个陌生的过去。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曾经是一名小学教师,但一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醒过来便丢失了以往的记忆,被他带到这个安静的地方疗养。
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不,不是这样的。
顾盼咬着下唇拼命回想,但脑海中空茫茫一片,和过去总像隔着一层迷雾,思维仿佛凝滞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盼盼!”
熟悉的声音响起,顾盼下意识转过身,就感到有什么柔软清凉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胸部——是一大捧花束。一连串纯白的花骨朵铃铛般低垂着,上面还挂着清晨新鲜的露珠。
“送给你!”
晏初身上沾染了浅淡花香,朝她朝气蓬勃笑了笑,两颗可爱小虎牙露了出来。少年看着她的眼神粘腻又依赖,笑意阳光干净得像个邻家大哥哥。
顾盼接过芬芳馥郁的花束,心底愈发迷茫。自从她生了一场大病丢失了记忆,少年似乎怕她会再次出事,一天到晚都要看着她才安心。
无论她走到哪里,他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找到她。
就好像……在她身上安了定位器一样。
除了花香,少年身上还沾染了红豆饼的香气。
顾盼吸了吸鼻子:“今天的早餐是红豆饼吗?”
少年点点头:“嗯,喜欢吗?”
“喜欢。”
晏初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往回走:“你在外面呆了好久,我差点以为你丢了。红豆饼刚出锅,再不回去就要凉了……”
少年一路上念叨个不停,顾盼默然不语。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晏初没话找话问她:“盼盼,你知道红豆的寓意吗?”
顾盼依旧不说话。
晏初并不介意,自顾自向她解释:“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豆的寓意,是相思。”
声音在寂静里带着细小的回音,像是每个字都被仔细咀嚼过,空旷得令人发慌。
顾盼突然扔掉了手里的花束。
晏初脚步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不喜欢吗?”
“不喜欢。”
顾盼从花束上踏了过去,洁白的花朵瞬间沾染了脚底黑色的污泥。
晏初把脏了的花束踢到一旁,语气欢快:“盼盼在海边呆了好久,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我……看见了海豚。”
晏初转过身来看着她,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后走:“你不觉得,我和海豚很像吗?”
宽吻海豚的吻突较短,让它看上去似乎始终面带微笑,因此大多数人认为海豚性情温和,是公认的可爱生物之一。
顾盼思考了一下,慢吞吞点头:“有点像。”
晏初笑吟吟问她:“哪里像?”
顾盼也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笑起来都很可爱。”
晏初笑得越发眉眼弯弯,日光柔柔洒下来,映得他眼里好像盛满了光。
红豆饼,煎蛋,牛奶,切好的水果。
顾盼回到家的时候早餐还冒着热气,空气里满是馥郁的红豆香气。
一天就这样在时钟的嘀嗒声中悠闲度过。
晚上,顾盼趴在床上看书,晏初在屋外用通讯器吩咐些什么。
顾盼在这座小岛上唯一的娱乐,大概只剩下读书了。电脑和手机这类能和外界通讯的设备,是晏初严令禁止她触碰的东西。
他说,生病后她的身体太差了,不能接触那些有辐射的东西。
顾盼正看书看得入迷,晏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脱掉鞋扑到她身上,抱着她的腰蹭了蹭:“盼盼在看什么?”
顾盼指着书中海豚的图片:“在看海豚。”
“海豚?”
顾盼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说:“书上说,海豚是始终面带微笑的可爱生物,但黑暗面同样是他天性中的一部分。”
晏初咬了咬她的耳尖,含含糊糊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海豚还会帮助渔民捕鱼,是很善良的生物。”
他亲吻的动作粘腻又依赖,像个天真孱弱、又毫无警惕心的小兽。
顾盼一字一句念道:“宽吻海豚有杀婴行为,雄性会杀死那些不愿与其□□的雌性的幼崽。此外,雄性宽吻海豚会强迫落单的雌性与其交/配,无视雌性的逃跑企图。研究证明——”
晏初捏着书脊把书从她怀中抽了出来,远远扔到地上。
“你干什——唔——”
晏初猛的把她压在床榻上,捏着她的下颌吻上她的唇。
一吻毕,他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施虐欲,灼热难耐的低喘喷洒在她颈侧,压在床榻上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顾盼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更方便他完完全全占有她,让他有些克制不住体内狂躁的欲念。饮鸩止渴一般,他再次给了她一个缱绻缠绵的深吻,痴迷地,沉沦地,绝望地,似乎将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全部倾注在了这个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