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年龄最小,学的最慢,她也不在意,每日盯着林晏哥哥俊俏的小脸,就兴奋得不行。
学堂开了快一月,卫宛也被嫡母安排到了这里一月,细细叮咛了要她读书明理,让卫宛至今仍然沉浸在一种不真实感之中。
前世她到了齐王府还是大字不识,不知被一众妾侍围着笑了多久。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浅薄,一边被人笑着一边私下苦学。
只是到底比不上那些自小蒙先生教诲的贵女,读书一事,是她难掩的遗憾。
谁知今生,恶毒嫡母为哥哥卫枢寻良师,竟也有她的份?她顾不得疑惑,紧紧抓住了机会,在学堂学的极其出色。
只是如今课业习完,她忍不住朝着窗外,下意识的沉思,嫡母,到底在做什么?
忽然是一件月白的袍子幌入了她的视野,卫宛抬起小脑袋向上瞧。
她爹平宁侯肃着一张色如春花秋月的脸,站在窗子前偷偷打量堂内的林夫子。
卫宛惊了。
她这个前世因与嫡母不和,一心扑在公务上,几乎从不归家的爹,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春二月,竟悄悄地来到一群小萝卜头的学堂外,偷看夫子?
她不是小孩子,前世在王府里不是没见过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但是……
这是她爹呀!
那个最爱案牍之劳形,加班在兵部衙门的爹呀!
卫宛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她不愿意相信,又掐了一把。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卫枢:(/ω\)
第16章 爹爹你别走
卫枢肃着脸,蹙着眉头盯了林夫子一会儿,把这人的样貌瞧了个明白。
文弱书生,不过如此。
哼。
他颇有些不服气的别开脸,正正巧撞上闺女仰着的小脸。
小姑娘一脸震惊,直觉得自己拿在手上的圣人训烫手。只听得“吧嗒”一声,这本陪着她半月的《论语》,终究还是脱了手,掉在了地上。
风吹着书页哗啦啦地翻,刚巧停在《学而》这一页。
上书几个大字:君子不重则不威。
卫宛:……爹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学堂里一众的奶团子闻声回头,几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好奇地汇聚在卫宛身上。
偏偏最小的卫宁最是眼尖,一下子窗外花木扶疏中掩映着的身影。小姑娘兴奋起来,张口欲呼:“爹爹!”
“爹爹,你别走呀!”
月白的袍子颇有些乱了分寸,转身便走,只余窗外遮荫的竹帘快速地晃荡了几下,无情地提醒卫枢:他偷窥情敌被发现了。
卫枢:……
当事人现在就是尴尬,非常尴尬。
因着落荒而逃,他素来一丝不苟的严整袍角有些散乱,霜雪一般玉白的侧颜,也悄悄地爬上了一丝丝地红。
学堂里一片哗然,小萝卜头叽叽喳喳起来。
林夫子安抚好几位,终于腾出些手,有些奇怪地临窗打量。
可惜卫枢身高腿长,早早行远,只在园子的转角处,留下一片飘飞的袍角。
盛名之下,竟不知侯爷也是这般捉狭的人物……
林夫子好笑地摇了摇头,清咳一声,点了点分外活跃的卫宁,一众奶团子终于安静下来,求是堂里,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火速逃离事发现场的卫枢脚步匆匆,再次回过神来,竟是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得意院前。
遥遥的望着端居于紫檀之上匾额,其上字迹空灵婀娜,笔走龙蛇一般落下了“得意”二字。
院内梨花正盛,随着他近前来,有香扑鼻,沁人心脾地把他缭绕了个遍。
院中的妻子捏着一只拨浪鼓,正在低头逗弄摇篮里的小娃娃。春日里阳光正好,透过花树斑斑驳驳地散在她的身上,衬得侧脸越发白皙莹润。
一片早早飘落的梨花不解风情,正正巧坠在浣花裙上,引得简祯侧头抚落,一转眼,便瞧见了立在院外的便宜丈夫。
两两目光相对,简祯极是客气地朝他一笑,遥遥施礼。
卫枢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清咳了一声:“你在照料怀儿?”
卫怀正是林姨娘留下的遗腹子,被藏红花的药力早早的损了根骨,多病又体弱,简祯总放心不下他。
怀哥儿又乖巧,小小的一团躺在小包被,不哭不闹的,让人心都要化了。故白日里,她就把这孩子带在身边照顾。
幸而怀哥儿也十分亲她,此时被简祯抱起来逗弄,一下子笑开来,露出了粉粉嫩嫩的小牙床。
“是呀。”简祯很是欢快地应了便宜丈夫的话,“侯爷可要抱抱怀哥儿?”
在朝堂之上素来从容不迫的男人竟有些局促,猝不及防地被简祯塞了个满怀。他的手臂一下子僵直了,与怀中的小豆丁面面相觑。
怀哥儿有些怕生,在卫枢硬邦邦的怀里扭了扭身子,撇了撇嘴,当即要哭。
卫枢无措,求救地望向妻子。
简祯忍着笑上前来救场,摇着拨浪鼓吸引孩子的主意:“侯爷这副模样,我倒是第一次见,您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气,都消散了不少。”
卫枢骤然被夸,有些别扭地低了头,揽着孩子的动作都轻柔了不少。
这软趴趴的幼崽,也许抱起来感觉还不错?
“侯爷过来,可是为了我爹爹邀您过府一事?”卫枢事忙,在西北奔波三个月之后,才得了两日假。她爹简大人那边又催得急,倒是恭候女婿多时,简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提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