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应该先下圣旨,宣布楚绍成了驸马,然后在选成亲的日子吗?
而且季敏作为公主成婚,怎么也准备个一年半载的。
唐令冲疑惑的看楚绍,是不是因为楚绍前朝皇太孙的身份,皇帝心中还是对他有所忌讳。
楚绍面色淡然平静,他当然不能说,这是皇帝心中还是有气,不挨到最后一天,不会宣布他为驸马。
唐令冲在楚绍脸上没看出端倪来,他抬起头,看着屋檐上挂着的风铃,清风徐来,风铃发出空灵的声音。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香火味,百年的庙宇,总让人有一种远离红尘,岁月流金的感触。
罢了,唐令冲心中叹息,这事与他也无关,他与季敏终究是无缘的。
楚绍看着唐令冲脸上淡淡的伤怀,他心里升起一股子胜利者的怜悯,算了,就要当爹了,就当为孩子积福吧,再提点一下这个傻小子。
楚绍拍了拍唐令冲的肩膀,语重心长:“令冲啊,有句诗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有时候人往往会被自己的想法所困住,看不清事情本来的模样。
令冲,你就没有想想,为什么你娘、阿敏都觉得你和李二小姐很般配呢,她们两个是你的亲人和朋友,她们绝对不会害你的。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令冲听我一言,也许李二小姐就是你的命中注定呢。
你要主动去尝试一下,也许迈出去那一步,你就和我一样,会收获自己的幸福。”
楚绍自觉自已的一番发自肺腑的“金玉良言”,对唐令冲来说应该是醍醐灌顶。
唐令冲倒是听进一句,是啊,之前阿敏也曾劝自已与李二小姐多接触些。
阿敏的眼光应该是不差的。
不过,唐令冲看楚绍,怎么他这番话说得这般老成。
明明差不多年岁,楚绍弄出这般模样,倒像是他的长辈。
他哪里知道,楚绍要当爹了,现在身体里的父爱满满,就在他这泄露出两分。
唐令冲感受这突如其来的“父爱”,心里倒有些暖洋洋,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便脱口而出:“诶,楚绍,若你以后与阿敏生了女儿,我等她长大,娶了她可好。”
……什么?
楚绍听了这话气得一个仰倒,啊,这个唐令冲,自己刚才就不该发善心,看他说得什么话,惦记完自己的媳妇,这又惦记上自己的女儿了。
自己若是生了女儿,一定是要千宠万宠的,怎么会给她找唐令冲这样的老头子当夫婿。
楚绍挥起手中扇子,向着唐令冲劈头盖脸打。
唐令冲是武将,皮糙肉厚的,而且自觉刚才脑子被楚绍“父爱”弄得进了水,说错话了,被楚绍这种文人打两下没事。
但唐令冲怕得是楚绍将这话说给季敏听,若季敏听到了,来揍他,那他就完蛋了。
唐令冲忙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这边有重要的消息要给你说。”
楚绍手没听,又打了几下,才停下来,依旧怒气冲冲道:“你要说什么?”
唐令冲狗腿:“阿绍,我刚才嘴瓢,说错话了,对不住,你别和阿敏说。”
楚绍瞪他:“说正经的!”
唐令冲卖好:“陛下一直没给你下尚驸马的圣旨,我可听说,那个裴清远从漠北回来,如今做了京城京城禁卫军的副统领,深得陛下信任,而且裴清远一直也惦记着这驸马之位,他与阿敏是青梅做马,你可得小心些。”
……裴清远!
楚绍静默了一下,裴清远的近况他也是了解的。
如今裴清远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此人对季敏的心思一直未了。
“贼心不死”,就是形容他的。
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楚绍一抬眼,就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的正是裴清远。
哟,也不知道这家伙来了多久,是否听到了他与唐令冲说的话。
裴清远见楚绍看到他了,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楚公子、唐将军!”裴清远姿态优雅的打招呼。
“裴将军!”唐令冲拱手回礼。
静了一息,才听到楚绍的声音:“裴将军!不知来了多久啊?”
哟,唐令冲偷眼看楚绍,他的脸上挂着许讥笑。
“清远已经来了一会儿,听到楚公子与唐将军的谈话了!”
裴清远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被抓到偷听而感到不好意思和歉疚。
“圣人曰非礼勿听,裴将军如此行事,有违君子之行吧!”楚绍毫不客气的直言谴责。
裴清远听了楚绍的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哦,原来楚公子竟有如此道德之感,那清远有一事请教,就譬如,明知对方有婚约,却执意破坏人家的婚事,执意做未婚夫妻两人之间的第三者,楚公子觉得这种行为是君子所为吗?”
最后一句话,裴清远说得很是铿锵有力。
哟,唐令冲又偷眼看了楚绍,这才是真正的情敌见面,舌枪唇剑,分外眼红。
不过唐令冲虽自认是楚绍这一方,但想起他与季敏的种种,听了裴清远这番话,心中倒是升起一丝凄凉的认同。
诶,他认识季是比裴清远晚些,但却是比楚绍早了很多,若真论起来,他也算是季敏的青梅竹马。
可是他与裴清远都输给了楚绍这个后来者,当真令人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