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完全是寂寂无名也不对,小村姑曾经得过射柳一甲,亦在夏狩中救下邵阳公主,最近更为宜原县除去了为害乡里的山匪,是个颇具传奇之色的女子。
这样一桩特别的婚事,怎会不叫人感到好奇呢。自然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京城中上至皇室贵胄,下至市井小民,都在谈论其事。
邬青叶忽然成了京中贵妇贵女间大小聚会宴会的热门邀请对象,纪府每天都能收到请帖,有时候一天里就收到好几封。
这些人邬青叶一个都不认识,便拿着帖子去问纪无咎,这些都是谁,她该不该去。
他连看也懒得看,只道:“管他是谁请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直接丢了。”
邬青叶便带着帖子去找甄璟雯。
在宜原县静养数日之后,甄开霁的伤口开始愈合,亦无发热发炎等状况,甄璟雯便与他回到京城。
邬青叶得知甄开霁伤势恢复得不错,才稍稍安心。
“对了。”甄璟雯微笑道,“我还没恭喜你呢。”
“你也知道啦?”邬青叶不由眉开眼笑。
两人说笑几句后,青叶拿出收到的请帖来问她。甄璟雯翻看着,一边向她解释这些聚会或宴会有多大规模,一般都会请哪些人去参加,除了宴饮之外还会进行哪些活动来娱乐。
邬青叶这才知道除了吃吃喝喝之外还有那么多玩法
忽然她翻看的动作微微一顿,拿起了其中一封请帖。
“怎么了?”邬青叶探头细看,见请帖上的落款是位姓赵的夫人,便问,“这个赵夫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甄璟雯脸微微一红:“她是吏部赵尚书的夫人。这次宴请,我也被邀请了。”
甄璟雯性子沉静清冷,邬青叶几乎从来没见她流露出这样的羞涩神情,不由大为好奇,便盯着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璟雯脸越发涨红,赧然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家里在替我议亲了吗……”
邬青叶恍然:“原来说的就是赵尚书家的郎君吗?赵夫人就是你以后的婆婆?”
“不不不。”甄璟雯急忙否认道,“他是赵尚书的侄儿,他爹也在朝中为官,是翰林院里的编修。”
“都差不多。”邬青叶拍了下手,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去,瞅瞅你这个未来夫婿是啥样子。”
甄璟雯轻轻摇头:“应该是见不着的。”那天宴请的都是各家夫人与其女儿,没有男宾,赵家的男子应该都会注意避嫌而避开她们聚会的场所。
邬青叶不懂了:“那你刚才脸红什么?”
甄璟雯无奈解释道:“赵夫人是他的伯母啊,再说他的母亲赵二夫人也在府中,我是去见她们的呀。”
邬青叶顿时醒悟过来,原来不是见未婚夫,而是见长辈:“那我就更要陪你一起去了。”
她兴致勃勃地一跃而起:“你想好那天穿什么了吗?”
甄璟雯微笑着点点头,拉她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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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八月十四,赵夫人宴请的那一日。
邬青叶先去与甄璟雯碰头,再一同去往赵府。入内有丫鬟在前引路,带着她们往里走。
行至半道,遇见一个与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杏眼芙蓉面,五官娇俏,但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用一种审视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们俩:“你们谁是甄小娘子?”
甄璟雯微微一怔,不知这少女为何初见面便态度不善,但仍是礼貌地应答:“我是。”
少女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两眼,微微撇了下嘴,转身离去。
邬青叶:“这谁啊?”邵阳公主都没她这么大架子,问了别人是谁,却不报自己名姓就走了。
甄璟雯摇摇头,看向领路的丫鬟。
丫鬟待那少女走远了听不见她们说话声了才低声道:“这是大夫人的外甥女,姓尹,名玉筠。”
邬青叶凑在甄璟雯耳边道:“她应该是赵六郎的表妹吧?”
甄璟雯点点头。
两个小姑娘都是一脸了悟。
说话间又有个丫鬟从里迎出来,笑容满面地问道:“请问哪位是甄小娘子?我家夫人有请。”
甄璟雯去见赵二夫人,邬青叶便随引路的丫鬟继续往里走。
到了后花园中,只见园内有一条水渠,如山间溪流般细而曲折,水色清浅。衣饰华贵的夫人们与小娘子们散坐在水渠两边,一边宴饮,一边说笑游戏。
邬青叶乍见水渠,不由脚步微顿,不过再一细看,水渠非常浅,一眼就能看到底。
她不由暗中庆幸,有野猪精常陪她在水边练胆,这种程度的浅水已经不会让她再感到紧张了。
随着邬青叶走近,夫人们的目光也都聚到了她身上,其中一个穿乌金云绣衫的夫人起身来到她身边:“这就是邬小娘子吧?真是像传说中一样的美人啊!不过……”她掩口笑道,“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年轻呢。”
另有几位夫人亦纷纷赞是,接着又是一波溢美之词。
不管是赞美,还是话中有话,邬青叶都一脸淡定,礼貌地微笑着应对。她很清楚这些夫人之所以会如此关注她,也只是因为她即将要成为太保夫人了而已。
穿乌金云绣衫的张夫人拉着青叶在水渠边坐下,立时有丫鬟端上食具与菜肴酒饮。
水渠中漂着托盘,比平时常用的托盘要深一些,盘中放着一把酒壶,犹如小舟一般顺流而下,因为水渠曲折,托盘没漂出多远就停在了一道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