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他如今在哪里?”她的声音低沉,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身着青衣的弟子站在她面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敬畏:“沧澜君自游历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雾霭崖底。”
叶无双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她的眼神变得深沉,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被某种隐忧困扰着。她低声自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声音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片刻后,她不再犹豫,起身御风而去,身影在昆仑峰的云雾之中迅速消失。
雾霭崖底,群山环抱,云雾缭绕,一片幽深莫测的世外桃源。但此刻,这宁静的风景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隔绝了一切。
叶无双站在结界外,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的指尖轻触着结界表面,感受到来自妖神的强大力量,那是一种几乎不可能被打破的封印。
她微微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师兄,我来看你了。”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缱绻,仿佛能穿透重重雾气,抵达结界的另一端。
结界内却寂然无声,过了一会儿,传来陆慎冷淡而绝情的声音:“你不是她,滚。”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入叶无双的心脏深处。她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脸色随即阴沉下来。
约莫五百年前,陆慎一朝不知为何,忽然恢复了神志,她还没来得及为他高兴,便见他表情一瞬间空白,片刻后,便掐住她的脖子,硬说她不是她自己。
多可笑!
那是两人第一次争斗,他一把挥开自己,而后便不见了踪影。再回来已经是三百年后,将自己关在雾霭崖底,谁也不见。
想到这里,叶无双情绪显得有些激动:“陆慎!我忍了你整整五百年,你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你再这样,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她的声音中充满愤怒。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这样对她?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一阵清风吹过,带起雾霭崖底山林飒飒作响。叶无双眼中的火焰逐渐熄灭,变成了失望与无奈。她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片令人心酸的地方。
画面一转,来到了那间小木屋中。
无双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容。陆慎,一身白衣,独自坐在石桌前,望着空荡荡的小木屋,神情迷茫又绝望。
“你到底在哪里呢?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所以才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对着无人的空气诉说着心底的疑惑和绝望。
他喃喃自问:“是不是我恢复了神志,你觉得我好了,就不要我了?是不是,我把心还回去,你就回来?”
低哑的声音在小木屋中回荡,却无人可以回答。
日升日落,无双眼见着他越发痴迷,翻来覆去地喃喃着同样的问题。回答他的,始终是一片寂寞,他却似乎乐此不疲,像是着了魔似的。
终于,在又一次日升之时,他似乎是从这疯魔中短暂地清醒了片刻,亦或是,更加疯魔。
阳光穿透晨间薄雾,落在他苍白脸上。无双见他绿瞳空洞,唇角却带着一丝隐隐地,哀求似的笑意。
“我知道你还在,把心还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话落,在无双惊恐的目光中,陆慎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沧澜剑,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血花四溅,在晨光中格外刺眼。他的身体缓缓倒下,血泊中的倒影映出他痛苦而执着的脸庞。
在那一刻,画面仿佛冻结,无双站在虚空之中,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
画面还在继续,当陆慎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又变回了那只失去神志的白狐。只是这一次,白狐似乎格外平静。它没有去猎食,更没有离开雾霭崖,只是静静地蜷缩在窗前的垫子上,那双翠绿的瞳,痴迷地望着门前小径,那是无双很早以前归家的方向。
只是他再也没能等回心里的那个人。
在漫长无尽的岁月里,白狐便一直静静地守候在小木屋里,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身影。
物换星移,时过境迁,几千年后,叶无双早已飞升,逍遥宗也不可避免地逐渐消亡,成了中古史中一段注脚,雾霭崖便在岁月长河之中逐渐被人遗弃,忘却。
直到很多年后,新宗门的小弟子们在寻宝之时,误入了这荒芜的天地,找到了这被藤蔓包裹,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快来看!”一位年轻的弟子惊叫着,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另外一个少年懒洋洋地从窗外走入木屋,斑驳的阳光透过藤蔓落进屋内,他的目光随着同伴的指引,定格在窗前那尊石化的九尾白狐上。
他被这白狐的神态所吸引,不由自主地驻足凝视。他不知道这只白狐的来历,不知他曾是名动天下的沧澜君,亦不知那一生坎坷波折。
少年静静地站在那石像前,只觉得这石狐的眼中,蕴含着难以言说的哀愁。
“诶,你怎么了?”同伴推了推他。
少年微微后退,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这石狐的目光,看得人难受。”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个破房子,咱们走吧。”同伴不耐烦地拉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