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不回家,去水杉湖公园。”
司机一愣:“小司总,您不回家吗?”
司洛林毫不犹豫:“不回。”
司机刚要回一个“好”字,又听后面的贵公子淡淡发话:“回家吧,车停褚家门口。”
司机没多问,点了头。
到了家才发现周木锵正坐在他家门口,司洛林一看他手里的卷子就知道他来干嘛的。
理也不理,下了车就往褚家的小门里钻,但还是被周木锵发现了,于是像跟屁虫似的往他身边凑。
司洛林一点都不理他,他着急牵狗,好去水杉湖公园搞偶遇,没什么功夫和心思搭理他。
但又赶不掉这跟屁虫。
视线扫到周木锵又剪短的头发。
挑了挑眉,问他:“怎么又把头发剪短了?”
周木锵笑出一口大白牙:“头发生长废蛋白质,脑细胞生长也要废蛋白质,二者择一,我选择弃前者。”周木锵露出一口大白牙,“堆积后者,考~过~你~”
司洛林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他指着周木锵:“大白痴。”
周木锵猛得握拳,他很想骂娘,但出于对掌握着他信用卡的老妈的尊重,让他忍住了。
气呼呼的闭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
司洛林成功把他气走,牵着褚颜午家的金毛,扭头就往水杉湖公园走。
其实司从年在他小时候问过他,既然喜欢霸王龙,那要不要养一只。
他就问:“谁养。”
司从年说:“当然你养。”
他笑了一下:“反正养出感情的东西,最后都会变成挟持我的棋子,那养宠物的乐趣在哪里呢?爸?”
所以只有冷冰冰的东西适合他。
后来狗没养,什么宠物也没养,他们家还是那个冰冷没什么人情味儿的老样子。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真正属于他的感情,他也不允许自己有,因为他的感情会让自己失去自由。
累赘的东西。
所以冰冷的学术适合他。
他前半辈子的人生像黑漆漆的宇宙,明明充满探究的可能,可偏偏理不清那团的头绪。
躲进看不见未来但一定会有未来的黑洞里,那里好像有一片避风港。
可是他好像忘了,逃避永远不是避风港。
已经到了夏天,六月的天气,蝉鸣声渐起,霸王龙吐着舌头威风凛凛地走在前面。
到褚颜午他们野营的地方时,臧彧在树下打电话,温优度和褚颜午在放风筝,郗雾四脚朝天躺在野餐布上睡觉,脸上盖着本书。
阔腿长裤加露腰小吊带,光着脚。
司洛林莫名觉得好笑。
牵着霸王龙把它交给了褚颜午,自己走郗雾旁边,盘腿坐下,挡住了阳光,阴影恰好遮着她的上半身。
温优度放着风筝本就漫不经心,走一步三回头看树下打电话的臧彧。
他脸上带着浅笑,和声细语、不卑不亢地和电话里的人通着话。
他总是细细地笑,声音不大不小永远和风细雨的温和,待人礼貌又有着看不见的距离感,从目光到视线俱是清润。
对谁都一样。
温优度捏着风筝线,戴着墨镜,挡着光也挡着看他的视线。
被褚颜午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优总,给我牵狗。”
温优度收回目光,从他手里接过绳子。
“喜欢就追呗。”
“我让司洛林帮我送过情书了。”
褚颜午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开学那几天,他有事去找臧老,我就拜托他帮我捎过去。”她无所谓地摸了摸霸王龙的脑袋。
“然后呢?”褚颜午八卦之心燃了起来。
“他特地跑来美国找了我。”
褚颜午瞪大了眼睛。
“过来当面还了信,然后给我发了好人卡。”
褚颜午一时没敢开口说话。
怪不得在美国待了那么久不回来,敢情除了秦瑞那小混混,真正让她回来不敢见的是臧彧。
褚颜午“啧啧啧”,“啧啧啧”完继续热情地听八卦:“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当时纪潮在咯,把他揍了一顿,说不带他这么欺负人的。”温优度蹲着逗狗,“我就骂了纪潮,我觉得他神经病,他觉得我怎么能被拒绝。”
褚颜午摸了摸下巴。
“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温优度抬头问他。
褚颜午摇摇头:“我觉得你们三都脑子瓦特了。”
温优度甩了狗链子追了他三个回合。
司洛林开了一袋自带的爆米花看着他俩打打闹闹。
身旁的人睡得像头小香猪。
臧彧打完了电话,发现温优度和褚颜午干起来了。
笑着摇了摇头。
走回去的时候看到野餐毯上睡着郗雾,郗雾旁边盘腿坐着司洛林。
顿了顿,走过去顺势也想坐下,司洛林拿起一颗爆米花往郗雾书下露出的脑门上弹。
不轻不重刚好激起她的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