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雨停了下,下了停。
苏岁柠听完之后,低低地笑了声,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啊。”
她弯弯唇,就差掰着手指头算:“我数学学得不好,但这个还不至于算错。那如果想让你感觉到十分爱,我给五十分不就好了?”
鲜活的、生动的、明丽的感情。
宋时礼一愣。
“你真是…”
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宋时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低下头,贴着她的颈窝:“有这么值得吗?”
柔软的发丝蹭过她的侧脸,又酥又轻,苏岁柠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已经抱了很久,后知后觉的,耳朵越来越烫。
“值得的。”
她放轻了声音说。
到这里,五六分钟的拥抱暂时告一段落,苏岁柠站累了就靠在沙发里,宋时礼站在她面前听她说话。
“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我大概会在那个小县城工作,到了年纪被亲戚邻居催相亲,要么不结婚一个人过,要么就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算了。”
“说实话,能遇到合适的人就很难了。”
苏岁柠的眼睫轻颤着,慢慢说。
“但我遇见了喜欢的人啊,这更难得的好不好?虽然他们会说喜欢能当饭吃吗,但是我可没出息,怎么劝自己都没劝住。”
“喜欢”就这么挂在嘴边,苏岁柠这会儿都顾不上发烫的耳尖和脸颊了。
宋时礼适时地做出评价:“幸好你没劝住。”
苏岁柠叹口气,假装露出遗憾的神情:“是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放在身侧的手稍稍收紧,虚握成拳,小声说:“现在就是男朋友了…好不习惯。”
宋时礼还是宋时礼,眼下的小痣和手腕上的红绳,淡淡的柠檬香味,总是松垮的大一号的衣服。
只不过是多了个身份,她男朋友。
好…微妙的感觉。
苏岁柠说不太出来。
淅淅沥沥的雨。
五月底的雨天有些闷热潮湿,昏暗光线里纠缠着缱绻的气息,苏岁柠抿了抿唇,摸到沙发里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给打开了。
安静良久,宋时礼微一倾身,问:“要是一开始我没答上来你生日是哪天怎么办?”
苏岁柠歪了歪脑袋。
“那我就告诉你呗,还能怎么办。”
宋时礼眉目一松:“你好会妥协。”
他随手从桌子上拿几颗水果糖,挑了挑,拣出来颗桔子口味的。
“可你记得呀。”苏岁柠垂着脑袋,说。
刚好没看见宋时礼在干嘛。
空调运行,吹着丝丝缕缕的凉风。苏岁柠坐着的沙发正对着空调,忽然觉得有点冷。她顺手又把一边的绒毯拽过来,松垮地披在肩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岁柠把脑袋靠在沙发上,弯了弯眼眸,带着一点玩笑话的意味说:“怎么办,只能在一起两年的话,我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了。”
宋时礼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苏岁柠垂了垂眼帘,不置可否。
她确实是抱着很消极,一定会分手的想法。
见宋时礼好一会儿没说话,苏岁柠还以为他有点生气,斟酌几秒匆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宋时礼没说什么,就把手递给她。
苏岁柠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宋时礼的手挺凉的,她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下。
她轻易地被那股力道拉起来,肩上披着的绒毯顺势滑落到脚边,苏岁柠想弯腰去捡,一面还要温吞地嗔怪道:“干嘛,不能坐着说?”
宋时礼攥着她的手腕,手上劲松了点儿,稍一抬眸,垂头的时候,碎发几乎要贴着苏岁柠近在咫尺的额头。
“能,但我不想弯腰。”
苏岁柠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满脸困惑地和他对视了两三秒,下一瞬间,耳边的一切声音被无限放大。
感受到他的手擦过颈侧,清瘦的指节扣着她的后脑,嫌耳垂上晃荡的耳夹碍事,随手摘走一扔。
在苏岁柠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后退到紧贴着门板时,她的声音很没出息地打着颤:“宋…”
“你,等…宋时…”
温热的触感贴上唇瓣,把她要说的话全部堵回去,只余下一点逐渐放大的,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桔子的甜香。
苏岁柠懊恼地想,这家伙有空去吃颗糖,也没空提前跟她说一声,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苏岁柠的眼睫颤得厉害,费力地仰着脖颈,眼角沁出一点湿漉漉的生理眼泪,呼吸渐乱,她断断续续地说话:“等等…”
完全…不能说是浅尝辄止的吻。
宋时礼的松软的额发蹭着她的鼻尖,稍微把距离挪远了点,好整以暇地挑起尾音:“换口气。”
这个时候说我不太会亲,有点太丢人了。
苏岁柠紧抿着唇,眼尾红,脸颊红,两只手搭在他的肩头,把人家好好的卫衣帽子都拽皱了。
“我…你等我缓一下…”
她那双桃花眼,眼尾平日里就略带些淡粉色,此刻那抹粉色更让人难以忽视。
宋时礼在“逗她”和“不逗她”里纠结了几秒,眸光扫过她局促不安的表情。
…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