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碰到宋时礼眼下的位置，传递过来的感觉是温热的。
她用指腹一碾，奇怪地嘟哝着：“怎么还在。”
苏岁柠抬起眼帘，对上宋时礼的视线。对方正困惑地盯着她的动作，好长时间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宋时礼是觉得今天之后，苏岁柠绝对不能再以为他脾气不好了，他已经耐心到这种程度。
“那是痣，”宋时礼别开脸，“懂吗？”
苏岁柠思考两三秒，使劲挤着眼睛看，总算是想起来了：“哦对，我看错了。你眼睛下面是有颗痣。”
她忽然想起什么，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不喜欢被夸好看？”
她本来想顺势夸一句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有鼻子有眼睛。幸好迷迷糊糊还记得宋时礼不喜欢被议论长相这件事。
宋时礼没听清：“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被夸好看？”苏岁柠重复一遍。
宋时礼听清楚之后，眸光闪烁，半晌，他轻挑了挑眉稍：“有机会告诉你。”
苏岁柠撇撇嘴，知道这不过是客套的话。
随着值班老师的赶到，这场十分戏剧化的闹剧，在这片薄薄的月光里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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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岁柠昏昏沉沉地回到宿舍，找了好几次才找准锁孔，打开门。
许思颜敷这面膜，嘴里叼着一块薯片：“这么晚才回来，你上哪儿去了？”
“出去吃了顿饭。”苏岁柠脱下外套，顺手挂在椅背上。
许思颜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打量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你喝酒了？”
苏岁柠无奈：“有这么明显吗？”
许思颜咬着薯片，咯嘣脆：“你脸红。”
“是吗。”
经历过刚才的一段，苏岁柠短暂地忘记了和苏宜见面的可笑场景，这会儿又低落几分，语气闷闷的。
许思颜把电视剧暂停了，八卦地猜测道：“小柠，你该不会是表白被拒，借酒消愁去了吧？”
苏岁柠困倦地说：“你觉得，你觉得有可能吗。”
阮露这个点也从图书馆回来了，她本来在书桌上翻书，听到这句话，朝苏岁柠看过来。
苏岁柠动了动她的浆糊般的思绪，联想到阮露好像是以为她对宋时礼有几分特别的情绪。
怕她误会，苏岁柠强调：“真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许思颜本来就是开玩笑，她也是知道苏岁柠这人的性格。苏岁柠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来加她微信希望有下一步发展的不是没有。
苏岁柠一般礼貌地说“谢谢”，然后不管别人聊什么都只是客气地回两句，一来一往，对方自讨没趣。
许思颜重新看起电视剧，一面说：“开玩笑的啦，暂时没发现我们小柠看上的。”
苏岁柠洗漱完，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周六，她一觉睡到自然醒。
宿舍里的窗帘，遮光力度“可见一斑”。岁柠被正午的太阳晒醒，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
今天又没课。
想通这一点后，苏岁柠把手机丢到一边，抱着被子翻过身接着睡。
脑袋有些重，零零碎碎的画面像是电影，一幕幕闪过脑海。
苏岁柠从床上坐起来。
她当然记得昨天的事情，她好像跟宋时礼说了一大堆话。然后他们错过关门时间被锁在活动中心，然后她想翻窗被宋时礼拽回来了，然后她拉着宋时礼看月亮…
“…”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未免也，太丢脸了。
苏岁柠捂着脸倒回床上，思来想去，她默默拿起手起，斟酌一番，给宋时礼发了条消息【昨天不好意思】。
消息弹出来。
Lyle：【又哪里不好意思？】
苏岁柠绞尽脑汁回忆起来，没找到有自己发酒疯的画面，保险起见，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有发酒疯吧？】
【没有。】
苏岁柠紧盯着手机，松了口气。
【那就好】
她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觉得经过那天那一次之后，宋时礼对她的印象应该从“一个总是在道谢和道歉的人”，变成了“一个碎嘴子”。
具体和宋时礼说了些什么，苏岁柠不太清楚，还是保险起见，她又问了一句【我昨天没有说什么奇怪吧？】
她等着宋时礼再次回复个【没有】，然后她就能彻底安心下来，把昨天的事抛之脑后。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出现在页面上。
Lyle：【你指什么，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
苏岁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她颤巍巍地把手指放到键盘上【啊？我说啥了？】
宋时礼跟听不懂一样【就上面那句啊，我原原本本复述给你听的】
苏岁柠在这句话里品味出一丝戏谑的意味，她咬了咬牙，好声好气地说【你给个语境行不行，不要断章取义嘛】。
他、不、回、复、了。
什么人啊。
苏岁柠穿上拖鞋，挪到卫生间里洗脸，清水搓脸，一开始搓得够狠，接着动作渐渐变慢。
她觉得自己的嘴一般是上锁的，至少不会胡说八道。所以什么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能是在什么语境里说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