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岁柠点头。
“…”
宋时礼盯着苏岁柠看了一会儿,困惑更甚:“为什么要问这个?”
苏岁柠捏着笔记本的手指收紧了些,在那页纸上留下浅浅的折痕。
虽然宋时礼说,他学乐器是“不得不学”,但苏岁柠想起那天他一个人在乐室里弹钢琴。
或许他潜意识里还是喜欢的,让他厌烦的大概不是乐器本身。
“既然你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来弹钢琴,说明对你来说,音乐是有点用的吧?”苏岁柠试探着说。
但她没什么自信,说完心里就涌起几分懊恼。好像问得太多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
宋时礼沉默半晌,勾了勾唇角:“你看起来很会揣测别人的想法?”
苏岁柠微咬着下唇:“没有…你就当耳旁风吧。”
和苏岁柠的紧张不同,宋时礼放松地窝在椅子里,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说:“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好的,”苏岁柠也放松下去,合上笔记本,“谢谢你。”
宋时礼挑挑挑眉,语气懒散:“我记得你说过谢谢了。”
“是吗?”苏岁柠自己都忘了,“那还是谢谢你。”
宋时礼:…
耳朵起茧。
苏岁柠起身去收拾包,正挎上帆布包和摄像机包,准备打个招呼就回去的时候,被沈旎叫住了。
沈旎热络地揽过她的肩膀,护手霜的香味轻柔地扑面而来:“这就走了呀,不留下来玩一会儿?”
苏岁柠受宠若惊:“不用了吧,我对音乐一窍不通,留着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一旁的岑舟大方地说:“没事,我们也是随便玩玩,最近没什么要练的曲子。”
苏岁柠看看时间,犹豫了一下:“那我就看着你们,听听歌。”
沈旎穿着碎花裙和白色毛衣开衫,身上挎着她那把看上去很酷的贝斯,歪了歪头:“对音乐一窍不通?”
苏岁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上小学音乐课的时候,连四分之三拍是什么都没搞懂过。”
她一想,她接触过的乐器,大概就只有中学那会儿到朋友家做客的时候见过的钢琴,她在朋友的鼓励下…弹了几个音。
“钢琴?”沈旎和岑舟对视一眼,她嘴角微微上扬着,“那你去找宋时礼吧。”
苏岁柠连忙解释:“我就随口一提啦。”
岑舟大着嗓门:“宋哥,你给人写个谱,体验一下。”
苏岁柠:“不,不用了…”
宋时礼看上去挺闲的,居然没说什么。他看向苏岁柠:“你想弹钢琴?”
苏岁柠最终妥协:“也行…不要太难的。”
宋时礼仰着身,伸手拉开一边的抽屉,从里面拿了张纸和盖子掉了的签字笔,听到她的话抬了抬眼帘:“难的你能体验到什么?”
苏岁柠“呃”了一声:“好,麻烦你了。”
不过一分钟,宋时礼把那张纸递过来,苏岁柠看了眼,很显然,她看不懂这是什么歌。
沈旎凑过来看,唇角一扬,告诉苏岁柠:“儿歌。”
乐室的环境很好,白色的纱质窗帘随着风微微拂动,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应和着室内各种各样的演奏声。
苏岁柠挺直了腰坐在钢琴凳上,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僵硬地撑在凳面上。
沈旎可能是觉得让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学到点什么很有成就感,她在旁边给苏岁柠讲解:“一共八十八个琴键,五十二个白键,三十六个黑键。”
她俯身,用手指给苏岁柠比划着:“先不看第一个黑键。你看,黑键是不是是先两个,再三个这样排列的?”
苏岁柠有种在上课的感觉,但她还蛮感兴趣的,认真地数了数:“嗯,对。”
沈旎接着说:“两个黑键左边的这个白键,唱名就是do,加上它,七个白键就是一组。”
她在钢琴上一连弹出七个音。
苏岁柠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她提问:“那黑键呢?”
沈旎举例:“升调或者降调的意思。以do这边的黑键为例,从do升它是升do,从re降它是降re。”
“好了,”沈旎直起身,“我也只懂理论的部分,实际操作你喊宋时礼来吧。”
岑舟看过来:“旎旎,你连《小星星》也不会弹?”
原来那个谱子是《小星星》。
宋时礼双手插着兜,打了个呵欠才起身,他走到苏岁柠身侧的时候,柠檬香味就随着微暖的风轻轻吹过来。
苏岁柠没自信,心虚地坐着。
“这些数字对应的是哪些?”
她看着那张字迹飘逸的简谱,问他。
宋时礼微俯下身,在琴键上示意了一个区域:“你弹中音区的这些就可以。”
他接着简单讲了小字组,小字一组和小字二组,按了个键:“从这个键开始。”
一下子那么多陌生的知识涌进脑海里,苏岁柠努力记忆:“噢,记住了,等等,这个是什么来着?”
宋时礼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正抿着唇认真地数琴键,耳侧的细软的碎发滑落下去。
“从这里开始…”
总算是记得差不多了,苏岁柠跃跃欲试地把手放到琴键上:“那我试试看?”
她对照着简谱,一个音一个音地弹,忽然发现简谱里的两行是并列着的:“为什么是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