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隐秘被现在拿出来光明正大地谈论，才后知后觉‘隐秘’只是自以为的隐秘，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他们早就处处留下‘暗通曲款’的证据。
现在再说他们高中时候是清白的，怕是也没人会信。
不过，如果互相喜欢也算是暧昧的话，那他们倒也的确不清白。
“不是都不舍得。”季匪长眉轻挑，淡淡地说：“是我喜欢她。”
他在维护女孩儿高中时的声誉。
当初没在一起过就是没在一起过，犯不着让老同学回去编排什么。
可周围是一阵不信的嘘声。
毕竟当年是什么情况？季匪是全校找不出来第二个的校霸富二代，而程见烟呢？一个还没蜕变的‘丑女’罢了。
并非是两情相悦，而是公子哥儿单恋？
太逗了，迪士尼都没这么纯情。
季匪说完自己的就算，才不在乎其他人信不信呢。
眼见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拉着程见烟起身去结账离开。
昨天婚宴上基本都喝了个透，今天没人张罗着继续喝，没了酒的牵绊，饭局结束的也算快。
雁回楼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远，季匪稍微喝了点香槟，程见烟也不想开车，两个人没言语，但不约而同的挽着手散步向回走。
都没去停车场那边。
晚饭吃多了，是该散步消消食的。
“刚才你没必要这么说的。”温柔夜色里，程见烟声音恬淡：“虽然是老同学，但以后也未必有什么机会再见到。”
都知道他们想听什么，那不如顺着就好了，何必一定要辩出个什么分明？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几个喜欢王子单恋丑小鸭这种童话故事的？
可季匪的回答也很简单：“我乐意。”
他的行事准则才不管除了程见烟以外的人是什么心情，就很简单的三个字：他乐意。
程见烟哭笑不得，也不再说了。
周身是商圈，他们闹中取静，寻了一条有点绕远的小路缓缓而行，不疾不徐。
路过一个烤红薯的摊位，香味让程见烟脚步停下，眼睛不自觉看向推炉子的老人。
明明是刚刚吃完饭，可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
“想吃？”季匪轻笑：“还真是个馋猫。”
程见烟微窘，不服气的辩论：“一个红薯而已。”
“是啊，一个红薯而已。”季匪重复她的话，不紧不慢的调侃中已经走过去买下一个胖胖的烤红薯。
热腾腾的香气中，他讨人厌的继续：“之前程老师告诉我，八点之后最好别吃东西。”
而现在都九点多了。
更何况他们刚吃完晚饭。
程见烟轻轻‘哼’了声，干脆不理他，接过红薯之后慢慢的剥皮。
大隐隐于市，现在网络上炒作的烈火烹油一样的网红店往往不好吃，论美味地道，还得是这种市井里的无名小摊。
红薯皮薄澄黄，肉厚软糯，入口香甜回甘无穷。
“好吃。”程见烟满意的弯起眼睛，把红薯送到季匪唇边：“你尝尝。”
后者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口。
但不知有意无意，咬到她的指尖了。
感受到一抹温热，程见烟抬眸瞪了他一眼。
“宝贝，你最近这么能吃。”季匪瞄向她平坦的小腹：“是不是怀了？”
“……季匪。”程见烟很平静地反问：“你找死？”
直到他们一直避孕呢还明知故问。
季匪不敢再继续皮了。
“行吧，其实我是在抛砖引玉。”他一本正经的乱用成语，然后才说：“程程，我们要一个吧。”
程见烟微怔，看着他眨了眨眼。
“刚结婚不久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以后有了孩子你会好好教育他。”季匪笑，定定地看着她：“我们要个宝宝吧。”
“明天就出发去林澜了，据说蜜月期的宝宝和爸妈感情最好。”
“程程，错过这村没这店啊。”
他一句一句，让程见烟心有点乱。
虽然之前明里暗里的说过挺多次两个人都不排斥要孩子，但其实这件事一直就没有提上计划，也没有决定下来。
他们那件事做的很频繁，但避孕一直也挺严格的。
这还是第一次，季匪在她面前没有任何迂回和掩饰的直白表示——他想要一个孩子。
而且是，立刻就想要。
“季匪。”想到‘蜜月期’这三个字，程见烟不自觉的抠弄着红薯皮，轻声问：“你觉得我们真的准备好了么？”
生养孩子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
为人父母，绝不只是照顾孩子就够了，该如何参与他们的成长，塑造他们的三观，让他们在初为人时的懵懂到成人后拥有独立思想后始终是一个正直的人……
程见烟真的觉得挺难的。
她真的可以，从零开始的培养一个人么？
“从感情的角度上来讲，我很想成为一个妈妈。”程见烟微微抬眸，看着黑夜里的满天繁星：“但我可能没有做好准备。”
“也不知道未来，能否合格做好一个母亲。”
在她的人生里，从未有人教过她如何做一个母亲。
季匪看着女人皎□□致的侧脸，沉默片刻，才给出笃定地回答：“我们如果成为父母，会很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