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出了徐妙清这档子事,她就是想帮也不能帮、不适合帮,只能留给他们自己去化解,遂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莫要空问期许,端且折桂一试,转圜皆在心间。”
扫墨挠挠头,看上去有些没太听懂,但也不敢多问,把话复述了两遍,确保自己记住了,殷切笑着应承下来。
“谨遵姑娘吩咐,小的一定把姑娘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公子。姑娘可是要往外门处去?倘姑娘不嫌弃,小的给姑娘领路,姑娘这边走——”
书斋。
“启禀大人,”侍从躬身道,“夫人在外求见。”
徐茂渊皱眉:“她不是在一炷香前才来过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侍从道:“夫人说,有要事要见大人。”
徐茂渊拂袖背过身:“不见!”
侍从有些为难:“可……夫人说了,若大人不见,她就候在外面不走,一直等到大人愿意见。”
徐茂渊闻言面色一凝,沉沉叹了口气:“唉!冤孽,都是冤孽。让她进来吧。”
侍从应声离去。不多时,林氏进了书房,拿帕掩面,红着眼眶道:“妾身知道夫君不愿意相见,可事关清儿安危,妾身不得已才过来求见,希望夫君能救救她——”
徐茂渊听见她的哭腔就心烦,自从别庄一事后,林氏就一直以泪洗面,天天在他跟前身后地哭,他从开始的一块烦恼到后来的悉心安慰再到现在的不耐呵斥,心路几经变换,唯有听见的哭声不变,真是一种折磨。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妻子?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能让那孽障变回我们的女儿吗?从前让你教养时你不上心,这会儿教出问题了,倒想起来找我了?”
他转过身,痛心疾首地斥责她:“你往日里但凡有现在操心的十中之一,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林氏感到委屈:“夫君这话说得冤枉,妾身何时对清儿管教不尽心了?清儿从前的知书达理,夫君都是看在眼里的,也称赞过,如何因她犯了一回错就全没了?”
徐茂渊气极反笑:“她那是犯一回错吗?明明是铸成了大错!你我现在还能活着谈论这件事,就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了!你还想怎么做?让她把整个家族都拖下水,抄家灭族,成为千古罪人?”
林氏道:“清儿是被太子蒙骗了,她还小,连笄都尚未及,能懂什么?且她并无谋逆之举,只是给阮家那丫头的茶水里下了药,和宫中无关,是六殿下要替那丫头强出头——”
“住口!”徐茂渊呵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那孽障犯下的罪不足以抄家灭族,是六殿下要硬给她扣一个谋逆的帽子吗?简直愚蠢!”
“你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难道想不明白同太子联手意味着什么?你竟觉得她只是被人蒙骗?怎么别人家的女儿没有被骗?是她太蠢了吗?!”
第225章 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林氏被吓了一跳, 讷讷言道:“可是,陛下都已经下旨网开一面,倘若清儿当真大逆不道,陛下又岂会轻易放过?”
徐茂渊嘲讽地望着她:“怎么, 这回你不像上回那样, 说什么都是阮家那丫头的诡计,要故意折磨你的宝贝女儿了?”
林氏有些心虚地支吾:“这、这是两回事……阮家丫头给清儿求情固然不怀好意, 可陛下若非心存放过, 又怎会如了她的意?”
徐茂渊冷笑:“因为陛下根本没有把那孽障的命放在眼里, 权当是给自己外甥女和未来儿媳一份情面,哄她开心。”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 那孽障犯下的举止的确与宫中无关, 要不然就算阮家丫头再诡计多端地替她求情,陛下也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的命, 夷徐家三族。”
林氏下意识捏紧了手中帕子:“说来说去, 都是那阮家女惹出来的祸,当初我就让清儿不要同她交好——”
徐茂渊再度冷笑着打断她的话:“是啊, 多亏了你在当初的话, 那孽障才会生出攀比之心,想着要抢人家的丈夫。我徐茂渊能娶到你这么一个贤妻良母,真是三生有幸。”
林氏越发心虚,目光闪烁道:“妾身、妾身什么时候同清儿说过这话?只是让她力争上游,没有让她去抢人家的丈夫……”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一想到他在数日前责问逆女为什么要那么做,被回“女儿只是不想辜负母亲的期望”, 徐茂渊就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把妻子也拘起来, 和那逆女一块反省。
他当年之所以会娶林氏, 一是因为父母之命,二也是看中了对方的才学能干,觉得这样一个妻子能够打理好府邸,教导好子女。
哪知对方才学和能干是有,却全没有用到正道上,教出来的子女一个比一个不成器,长子多病,次子愚钝,女儿更是心生奸邪,走上歪门邪路,险些把整个家族给害了!
再看林氏掩盖心虚的做作模样,徐茂渊越嫌烦闷,懒得同她多费口舌,道:“罢了,往事休提。你这回来见我又是为的什么?可是又有人要去见你的宝贝女儿,要残害她了?”
林氏当即摆出一副焦心神情:“妾身方才来寻夫君时,夫君叱骂妾身胡思乱想,说那阮家丫头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下什么腌臜事。可是她此行来,是真的想要清儿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