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的孩子足足生了五六个时辰,就在众人心焦时,一声嘹亮的啼哭传出,一稳婆神色喜气洋洋地撩开帘子喊道:“夫人,二夫人怀的乃是双胎,贵家真有福气!”
郑氏本在向佛祖祈福,听这话,立即睁开了眼,眉开眼笑。
“好好好,是一对男孩还是一对女孩?”
稳婆笑回道:“是一男一女,夫人……”
闻言,郑氏更愈发神采飞扬了,连说了好几句赏,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不少岁。
攸宁与柯兰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屋内,徐若莹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赵商正满脸心疼地照料着,攸宁看着也不便插进去,就转头去瞧了孩子。
两个孩子被包在襁褓中,脸蛋还是皱巴巴的,活像个小猴子。
攸宁表现的还比较含蓄,柯兰就直白了,看了看孩子,又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一脸的惆怅。
郑氏抱着孩子,瞧见了两个儿媳的反应,笑着解释道:“孩子刚出生都这样皱巴巴的,过些日子就长开了,自然就漂亮了……”
“三郎刚出生是也是那样,猴子一般的丑,甚至可以说是兄弟几个里最丑的,再瞧瞧现在,不是长回来了!”
郑氏抱着两个孙孙,心情愉悦地拿儿子打趣,也不管赵徴是不是乐意。
“母亲!”
当着攸宁的面被损了,赵徴显然丢了面,恼怒地喊了一声,示意郑氏不要总拿他开涮。
郑氏继续逗弄两个孙儿,将儿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攸宁笑了半晌,见他可怜,便好心过来安慰了几句。
“别气了,婆母说地又没错,谁叫你出生的时候是兄弟里最丑的,拿来对比正正好哈哈~”
安慰的同时,攸宁还是忍不住也损了他一句,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
赵徴就不愿意了,被母亲调侃便算了,攸宁也来笑话他。
捉住少女如珠玉般细腻莹润的手腕,赵徴沉着一张脸,假模假样吓唬攸宁道:“你若是再说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攸宁先是被他唬着脸的模样吓得一愣,紧接着她就回过神,扬着眉头道:“对我不客气,我就不信你还要打我?”
攸宁自然不惧,因为她知道以赵徴的脾性,不可能动她一根头发,她这样说,不过是逞逞威风罢了。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赵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憋屈模样。
然而,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他靠过来,凑近她的耳畔,话语伴着温热的吐息一同涌入……
“自然不会,但信不信我让你生一个同我小时候一样丑的娃娃?”
攸宁像是被火点着了一般,耳尖火红如玉,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傻傻地看着赵徴。
同样的,在说完那话,赵徴也红了面颊,心中为自己的冲动失控而胆颤心惊。
糟糕,自己这厢怕是吓着她了!
脑海中飞速想办法补救,赵徴以为攸宁马上就要发作,然后像往常一样教训她几句,但没想到,少女只是低声啐了他一句不要脸,便匆匆离了他到了大嫂那边……
赵徴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直到用过晚膳后上床歇息,攸宁都不曾理他,这让赵徴有些心慌。
期间说了不少好话,又赔了不是,纠缠了好半天,最后才得了一个回应,即使就是一句干巴巴的睡觉,赵徴也松快地紧。
像一个守株待兔的人,赵徴终于等到了攸宁睡沉,如往常一般,将软枕拿开,整个人朝着里侧挪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若是一夜都能这样抱着就好了。
……
鹤山书院的假只有两日,翌日一过,任凭赵徴再不舍,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收拾行李离去。
离开的时候,赵徴似乎有话想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但攸宁心中通透,知晓他在想什么。
不过是希望她能去书院探望探望他。
然此事她一时不能裁定,干脆就回避过去。
赵徴见她不语,神色明显有些落寞,但想着来日方长,他不应该计较这些蝇头小利才是。
就这样,赵徴再次离开了家,下一次回来,便是秋闱之后了。
第七十七章
杨柳拂岸, 映日荷花,接天莲叶那无穷的碧色昭示着季春的离去,孟夏的到来。
轻罗小扇也逐渐出现在上京姑娘们的纤纤素手中,身上的衣衫也越发的单薄了起来, 鲜妍多姿的夏花争先开放, 点缀着上京华色。
正值凉夜,攸宁侧卧于美人榻上, 一边轻酌着被冰得凉盈盈的荔枝饮子, 一边看话本打发着时间。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无可挑剔, 攸宁每每都要在心中念叨几句。
富贵不愁, 日子悠闲,还没有一大家子妻妾那样污糟糟的破事, 攸宁表示这是她前世蹉跎换来的福分。
“荷儿,去给薛家、燕家、韩家下个帖,就说明日去西郊跑马,好久未出去耍耍, 骨头都要酥了。”
“姑娘当真好兴致, 也不怕这天热!”
荷儿正给冰鉴内加冰, 听着攸宁的话, 笑语道。
“若是现在不去, 那以后只会更热, 到时更去不了, 况且自檀溪那丫头半月前成婚, 再没出来过,如今定要把人喊出来, 瞧瞧这新婚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样!”
半月前,薛陆两家婚仪, 攸宁自然也是去了的,这一回她可以当面为檀溪添妆,亲眼目送着好姐妹出嫁,心中也是了却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