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时淮弋赶到。
他一推开包厢门, 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苏晚烟。
舞池那边,几对男女跳得火热,姿态亲昵,时淮弋只睨了一眼,脸色稍缓。
还算听话,没去胡乱掺和。
但下一秒,当他看见苏晚烟浸了桃花汁液般的红润脸颊,眸底微动,深若寒潭。
彼时苏晚烟还一点儿也没察觉时淮弋不悦的心情。
她努力撇开那些重影,才刚刚认清来人是谁。
身旁几位姐妹听见她的介绍,面面相觑。
不是,这姑娘几分钟前还激情昂扬说要单身搞事业,连男朋友都没,怎么这会儿冒出来一个老公?
醉这么厉害,开始说胡话了?
再看门前立着的那位男人,五官深邃英俊,黑色大衣笔挺,身形颀长落拓,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而来的寒气。
他迈腿进来,走到苏晚烟身边。
“喝了什么酒?”他低头摸摸她的脸,烫烫的。
苏晚烟摇摇头,“不是酒,饮料。”
她伸出纤白的手指,比划一点点指腹,“只是加了一点点酒精,算不上酒的哦。”
时淮弋对上她水润润的桃花眸。
看他的眼神都迷离了,还努力眨眨眼,神情认真和他说明那不是酒。
这算不醉?
时淮弋气笑。
他拉她起来,“我们回家。”
苏晚烟不依,“不要不要,我今天要玩个够。”
她指指舞池那边的几人,“你看人家玩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这里这么热闹,为什么要走?”
“还有她们,”她挪挪屁股,坐到身边几个女生旁边,“我们正聊得志趣相投,不走。”
离得最近的那个女生看看枕在自己肩上的苏晚烟,哭笑不得,仰头望了望面前清俊出尘的男人,开口确认:“你真的是她丈夫?”
“没错,他就是,”苏晚烟抢先回答,神神秘秘在女生耳旁道,“还是我求的婚。”
时淮弋拉着苏晚烟起身,对她们淡淡颔首,转身离开。
室外,又下起了雪。飘飘扬扬如柳絮,长靴踩在雪上,一深一浅。
苏晚烟被时淮弋拉着往车上走。她手腕被他攥着,紧得很。
“你松点儿,疼。”她甩甩手,不满喊着,停止脚步不肯走。
时淮弋转身,回头看她。
他松开手,看见她白嫩手腕一圈淡淡的红。
苏晚烟将手藏进长长的衣袖,低头嘟嘟囔囔,态度不满。
外面温度低了许多,可她脸颊依旧烫人,一整个红红的,喝酒很上脸。
“今天怎么喝酒了?”他低声问,“你以前很少碰的。”
“以前不碰现在就不能碰了吗?”苏晚烟仰头回击,“江星都说了,人不能活在真空里,喝点儿怎么了?”
时淮弋看她面色酡红,不相信她只喝了“一点儿”。
如果是,只能说她酒量太小。
这么不禁喝还敢在外面大大咧咧的,何况那里面还有几个陌生男人。
真是心大。
思及此,时淮弋沉下声来,“怎么不早点回家?宋江星都走了,你留在那里多不安全。”
苏晚烟委屈,“今天跨年夜诶,我玩玩都不行吗,那么早回家干嘛。”
“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地度过跨年夜?”
面对越想越义愤填膺的苏晚烟,时淮弋不言语,身子往前移,靠近。
“时太太,你是在和我控诉?”他俯身,看着她盈润潋滟的眼眸,嗓音低沉,“被抛下,一个人孤独过跨年夜的人难道不是我?”
苏晚烟眨眨眼,酒精作用,她现在思考问题有点迟钝。
他说的...好像是这个道理?
“对不起嘛,今天是江星生日,我不能不陪她的呀,”苏晚烟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小小声,“而且我下午给你发消息说过的嘛。”
时淮弋淡淡瞥她,“宋江星在你心中挺靠前?”
苏晚烟用力点点头。
不对啊,时淮弋语气怎么有点不对劲。
她歪头想想,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有点别扭。
“我没说错啊,我和她从小就认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她看见时淮弋冷下来的脸,往后缩了缩,本能想说点儿什么话补偿,“我和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但没穿过一条裤子...”
时淮弋冷笑声,“继续说。”
苏晚烟不说了。
她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脚轻轻挪了挪,她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脑袋里突然有根筋通了,“你是因为我陪江星不陪你,所以才不高兴?”
她劈头盖脸突然来这么一句,时淮弋怔忡片刻。
只是一瞬间,很快,他神色照常,只说,“这里冷,上车。”
“等等等等,你还没回答呢,”苏晚烟轴劲儿上来了,不肯迈脚,拉着他也不让走,“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不高兴?”
她声音清脆大声,仰头望着他,眼睛明亮如水晶,“你在吃醋?”
时淮弋拢了拢眉心,“你醉了,晚烟。”
“上车,我们回家。”
苏晚烟当然不从,甩开手,不悦道,“口是心非的家伙,谁要和你回家!”
她转身就走,轻哼,“我回去继续玩了,不理你...”